马嘉祺的心像被微风吹动的烛火,轻轻摇曳了一下。
他正要开口说“下次注意”,却见黎漾忽然抬起眼,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探究的意味。
黎漾“我记得,”
她开口,声音在空旷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黎漾“第一次遇到你,你就是驻唱歌手了。”
虽然马嘉祺给她调过杯长岛冰茶,但和这种酒区别还是很大。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杯壁上轻轻叩了一下。
黎漾“驻唱…也学调酒?”
这问题来得有些突兀,打破了之前纯粹品鉴的氛围。
马嘉祺愣了一下,酒精让思维有些迟缓,他下意识地避开她过于直接的目光,视线落在自己方才握过搅拌杯的手指上,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橙皮的清冽香气和冰块的寒意。
马嘉祺“是…之前‘长夜’的经理要求的。”
他声音有些干,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窘迫。
“说光会唱不行,得懂点酒,才好跟客人搭话,推得动贵价酒水。”
他顿了顿,语气里掺入一丝淡淡的嘲弄,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那段过往。
马嘉祺“混口饭吃,总得学点附加的本事。”
他语焉不详,将那段为了生计硬着头皮死记硬背配方、在打烊后对着废弃柠檬练习切片的狼狈时光轻轻带过。
那算不上什么风雅的爱好,不过是挣扎求存时不得已沾染的油渍,此刻在她清冷的目光下,更显得粗鄙而赤裸。
黎漾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是鄙夷还是同情。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将酒杯又往他面前推了半寸。
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折射出幽微的光。
黎漾“既是混饭吃学的,”
黎漾“手上功夫倒还算稳。这杯不错,起个名字吧。”
马嘉祺彻底怔住,几乎疑心自己酒意上头听错了。
马嘉祺“名字?”
黎漾“嗯。”
黎漾的目光落回那杯酒上,那深邃的色泽似乎吸引了她片刻的注意力。
黎漾“挺好喝的,或许…可以上招牌酒单试试。”
马嘉祺“上招牌?”
马嘉祺重复着这三个字,一阵眩晕般的狂喜和难以置信。
他这为“混饭吃”学来的手艺调出的酒?上鎏金罪这般的招牌酒单?
这比他之前那点可怜的、基于交易的欣喜,要真实和沉重千万倍。
这认可,来自于她,意义更是完全不同。
狂喜之后便是无措。
起名字?他仓促间哪里想得到什么名字。
目光慌乱地扫过酒杯,扫过她淡漠却认真的侧脸,扫过周围那些奢华冷硬的装饰。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些风花雪月的词句早已在现实的打磨下变得苍白。
他的目光最终黏在那颗沉在杯底、缓缓释放着暗红色泽的酒浸樱桃上。
像一滴血,一滴凝固的叹息,抑或一点在烟熏火燎中残存下来的甜腻。
方才挤压橙皮时那迸发出的、带着一丝挣扎意味的鲜活香气似乎还萦绕在鼻尖。
马嘉祺“血…”
他脱口而出,声音因紧张而发涩。
马嘉祺“…血橙与烟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