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

他抱紧了怀里的书，那里面是他熬夜苦读的笔记和从图书馆借来的昂贵专业书，此刻却显得如此寒酸。

贺峻霖“……很厉害。”

他干巴巴地赞美道，找不到更合适的词。

黎漾似乎轻笑了一下，极淡，几乎听不见。

黎漾“谋生而已。”

她话锋微转，像是闲聊般自然。

黎漾“你呢？这么大雨还出门？”

贺峻霖“去图书馆还书，顺便买了些资料。”

贺峻霖老实地回答。

贺峻霖“没想到雨突然下这么大……”

黎漾“学生总是辛苦些。”

她表示理解，目光掠过他怀里那些被雨水浸得边缘发皱的书本。

黎漾“什么专业？”

贺峻霖“金融。”

贺峻霖答道，随即又像是自我宽慰般补充了一句。

贺峻霖“虽然辛苦，但听说毕业后前景还不错。”

他说这话时，眼神里带着一种属于学生的、对未来的单纯期盼和努力支撑起来的信心。

黎漾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那目光似乎能穿透他强装的镇定，看到内里为学费和生活费奔波的压力。

黎漾“前景是给有准备的人。”

她语气依旧平淡。

黎漾“不过，香港地，机会多，门槛也高。单靠一份死工资，想站稳脚跟，不容易。”

她的话轻轻刺破了他努力维持的乐观泡沫。

贺峻霖嘴角勉强的笑意淡了下去。

他何尝不知道，即便名校毕业，挤进中环的投行，最初几年也不过是拿身体换薪水的金融民工，想要真正在这座城市立足，谈何容易。

他那点微薄的兼职收入，连应付眼前的房租和生活都已捉襟见肘。

他沉默下来，看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摩天大楼，那些象征着财富与成功的冰冷巨物，此刻显得遥远而冷漠。

黎漾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打了转向灯，车子拐进通往公寓的那条略显安静的街道。

黎漾“到了。”

车子在公寓楼下停稳。

雨势稍减，但依旧淅淅沥沥。

贺峻霖再次道谢，手忙脚乱地抱起书，准备冲入雨幕。

黎漾“等等。”

他动作一顿。

黎漾俯身，从后座拿过那把黑色的长柄伞，递给他。

黎漾“拿着吧。别又淋湿了。”

贺峻霖看着那把伞，做工精良，伞骨结实，握柄是冷硬的金属质感，一看便知价格不菲。他连忙摆手。

贺峻霖“不用了黎小姐，就几步路，我跑进去就好…这伞太贵重了…”

黎漾的手没有收回，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黎漾“伞而已，用了再还我。”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淡然。

黎漾“下次交房租的时候，带过来就好。”

这句话，轻轻巧巧地，为下一次的见面，埋下了一个顺理成章的伏笔。

贺峻霖犹豫了一下。

对方的理由无懈可击，而他的确需要这把伞，也需要维持好与房东的关系。

他最终还是接了过来，触手是微凉的金属和光滑的伞面。

贺峻霖“…谢谢您。那我下次一定还您。”

黎漾“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