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他了

黎漾领着宋亚轩走上二楼。

楼道里很安静，只有两人湿漉漉的脚步声和雨伞尖端滴落的水珠砸在地板上的细微声响。

她打开那间无人居住的客房的门，侧身让他进去。

房间里弥漫着久未住人的，清淡的尘埃气息，混合着雨天特有的湿冷。

黑白灰的色调，家具昂贵却没有一丝烟火气。

黎漾将湿伞靠在门边，自己也走了进去。空间因为两个人的存在而显得不再那么空旷，却也更加逼仄，一种无声的尴尬和沉重弥漫开来。

黎漾走到窗边，背对着他，看着窗外连绵的雨幕。

黎漾“坐吧。”

她指了指那把沙发，声音有些干涩。

宋亚轩依言走过去，却没有立刻坐下。

他收了伞，靠在墙边，雨水顺着伞尖在地板上聚成一小滩。

她能感受到身后那道目光，灼热而粘稠，紧紧地胶着在她背上，仿佛要将她看穿。

然后，她听到了极其细微的、压抑不住的吸鼻子的声音。

她愕然转回头。

宋亚轩还站在房间中央，低着头，透明雨伞搁在脚边，水渍在他脚下洇开一小片。

他的肩膀在轻微地颤抖。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征兆地从他低垂的眼眶里滚落，砸在光洁的深色地板上，晕开一个又一个深色的圆点。

他哭得无声无息，却又如此剧烈，那种崩溃般的悲伤，与他身上那身清爽干净的打扮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黎漾彻底愣住了。她从未见过宋亚轩这样哭。

以前在一起时，他更多的是沉默和内敛，就算再难过，也只是红着眼眶别开头。

此刻的他，像是彻底卸下了所有伪装，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从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递到他面前。

黎漾“…别哭。”

她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

宋亚轩没有接纸巾，而是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她，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令人心碎的哭腔：

宋亚轩“黎漾…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这句话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狠狠地割开了时光的帷幕，露出了底下血淋淋的，从未真正愈合的伤口。

多年前，是他不告而别，如今，他却哭着问她，是不是不要他了。

黎漾举着纸巾的手僵在半空，心脏像是被那只手紧紧攥住，闷得发疼。

她想起不久前在Vespera，他站在那位明艳女星身后，那副拘谨不安、仿佛背景板的样子。

她想起自己当时用冰冷的软尺测量他的尺寸，用最疏离的语气说着“宋先生”。

黎漾“……你说什么胡话。”

她避开他灼热的、充满泪水的目光，语气试图维持平静，却泄露出一丝颤抖，

黎漾“当初走的人，是你。”

宋亚轩“我知道…我知道是我混蛋！我对不起你！”

宋亚轩急切地承认，泪水流得更凶。

宋亚轩“我当时…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妈她…她给了我一条路，一条看起来能实现梦想的路…我昏了头了…我不敢面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