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回到自己那间略显凌乱的公寓,反手关上门,将外界的声音隔绝。他习惯性地摸出手机,指尖熟练地划到与黎漾的聊天界面,准备把刚才“偶遇”贺峻霖的情况简单汇报两句。
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方,他却顿住了。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几个画面:黎漾蹲在巷子里审视刘耀文的眼神,还有刚才贺峻霖那副犹豫不决、仿佛自己是他唯一救命稻草的样子……
他丁程鑫什么时候成了专门给她处理这些“边角料”和“潜在麻烦”的人了?而且,还做得这么……积极主动?
这不对劲。
他烦躁地将手机扔到沙发上,自己也跟着陷进柔软的垫子里。他回想着自己最近的行为:黎漾一个电话,他大半夜从场子里赶过去;她捡个麻烦回来,他跑前跑后买药扛人;现在连忽悠个大学生,他都做得这么卖力,还时刻惦记着跟她汇报……
这他妈简直像个等着主人夸奖的……
丁程鑫猛地打住这个让他不爽的联想,舌尖抵了抵后槽牙。他平时什么样?在“鎏金罪”,那些女客明里暗里的示好,他最多也就回几句不痛不痒的暧昧话,从没往心里去过。纹身店里那些冲着他人来的女粉丝,他更是保持距离,做完生意绝不多牵扯。
怎么一到黎漾这儿,就全乱套了?
是因为她那种永远看不透的冷静?还是因为她身边总围绕着不同的男人,激起了他那点该死的胜负欲和……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在意?
而且,那个刘耀文……黎漾虽然没明说留他干嘛,但以他对她的了解,绝不会是做慈善。那小子身上有种狼崽子似的狠劲和潜力,假以时日,恐怕……
丁程鑫皱紧眉头,心里那点因为黎漾偶尔的“依赖”而升起的隐秘愉悦,被一种更强烈的、说不清是危机感还是烦躁的情绪覆盖。
他瞥了一眼沙发上安静躺着的手机,屏幕上还停留着未发送的汇报界面。
「贺峻霖那边,差不多快松口了。」
就这么一行字。
他看了几秒,最终嗤笑一声,伸手拿起手机,没有发送,而是直接退出了聊天界面,将手机锁屏,扔到了一边。
汇报什么?
他丁程鑫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事无巨细地向她请示汇报了?
让她猜去。
内容简单,甚至带了点生硬。让她知道,他也不是那么……随叫随到,任她拿捏。
他站起身,走到冰箱前拿了罐冰啤酒,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液体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躁意。
但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浮现出黎漾那天晚上在他这里打游戏时,偶尔流露出的、卸下防备的瞬间。
操。
他低声骂了一句,将啤酒罐捏得微微变形。
这女人,真是麻烦。
…
Vespera 的最后一盏灯熄灭,黎漾锁好厚重的玻璃门,将一室的精致与冷冽隔绝在身后。
香港的夜风带着黏腻的湿气拂面而来,她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一条未读信息,来自严浩翔。
「有空吗。见一面。」
这不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