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笑话不值钱

她的声音透过电波，平静得不带波澜，

黎漾“我在刚才的位置等你。”

没有解释，没有询问，只是命令。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他沙哑的回应。

严浩翔“…嗯。”

没有多问一个字。

黎漾挂了电话，走到路边。

不过几分钟，那辆黄色的计程车去而复返，在她面前停下。

后车门打开，严浩翔依旧戴着那顶黑色的兜帽，低着头钻了出来。

计程车再次开走。

他站在她面前，比刚才在酒馆里更显得无所适从，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肩膀微微塌着，像个做错事被叫住的孩子。

黎漾“跟我来。”

黎漾说完，转身朝着与繁华街区相反的方向走去。

那边通向的不是码头，而是一处相对偏僻、未经太多开发的海湾，碎石嶙峋，视野却开阔，能望见九龙和港岛的部分轮廓。

严浩翔迟疑了一下，还是迈开脚步，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昏暗的街巷，走向越来越寂静的海岸线。

城市的喧嚣被逐渐抛在身后，只剩下风声和海浪不知疲倦的拍岸声。

脚下的路从水泥地变成沙土，最后是粗粝的礁石。

黎漾在一个相对平整、背风的大块礁石旁停下。

这里远离路灯，只有远处都市映亮的天际线和稀疏的星芒，提供着微弱的光源。海水的咸腥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夜晚特有的凉意。

黎漾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微凉粗糙的岩石上，然后坐了下来，面朝大海。

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严浩翔犹豫着，最终还是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动作有些僵硬。

他依旧戴着帽子，将大半张脸藏在阴影里，仿佛那是他最后的保护壳。

两人就这样并排坐着，听着潮起潮落。巨大的寂静笼罩着他们，与不远处那个不夜城的繁华形成诡异而苍凉的对照。

这寂静并不尴尬，反而像一种包容一切的容器，盛放着严浩翔无处安放的挫败和黎漾罕见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沉默。

过了不知多久，严浩翔终于动了动。

他抬手，慢慢拉下了卫衣的帽子。

夜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比之前清晰了些，那上面的疲惫和失落也无所遁形。

严浩翔“…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他开口，声音被海风吹得有些散。

黎漾“这里够吵，”

黎漾看着前方黑暗中海浪翻涌的白线，声音平淡，

黎漾“也够静。”

海浪声喧嚣，足以掩盖许多声音，包括内心的嘶吼；而这片空间的空旷与寂寥，又足以让人直面自己。

严浩翔似乎理解了她的意思，扯了扯嘴角，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

严浩翔“看我笑话？”

黎漾“你的笑话不值钱。”

黎漾回得干脆，甚至带着点刻薄，

黎漾“我只是不想明天听到某地下rapper因酗酒失足落水或者闹事的新闻。”

严浩翔“……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没用？”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被刺痛后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