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整整三天，丁程鑫都待在家里。

那三天，对丁程鑫而言，像是被投入了一个没有时间刻度、只有烟雾与思绪回旋的牢笼。

第一夜，吉普车在公寓楼下停了很久，直到黎漾所在楼层的灯光熄灭。

他才回到自己那间略显凌乱的公寓，没有开灯，径直陷进沙发里。

黑暗中，只有烟头明灭的火光，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和那双毫无睡意的、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睛。

烟灰缸里堆积的烟蒂很快像一座灰败的小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烟草气味，几乎成了实质，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他靠在沙发边，指间还夹着半支燃着的烟，身上的黑色休闲装皱巴巴的，头发凌乱，眼底是浓重的、无法掩饰的乌青。

他指间夹着的烟又将燃尽，猩红的火点在他晦暗的瞳孔里明明灭灭。

“初恋”。

这两个字在他脑海里盘旋了一整夜，像一台坏掉的留声机，反复播放，刮擦着他的神经。

宋亚轩那张带着脆弱和执念的脸，黎漾提及过去时那瞬间的回避与沉默。

甚至想起他带着轻蔑和戏谑看待马嘉祺那副温顺却占据着“男友”名分的姿态……马嘉祺身上那点与宋亚轩相似的影子，此刻想来，都变得无比刺眼。

他想起自己得知马嘉祺和黎漾“谈恋爱”时，还能扯着嘴角，用玩世不恭的语气说出“不是小三是当情人”的混账话。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笑嘻嘻的面具底下，是何种滋味的介意。

他不是不在乎名分，只是更怕连那点可怜的、看似越界的“情人”位置都失去。

所以才急不可耐地用玩世不恭来掩盖那点真实的不爽和恐慌。

可直到此刻，直到她说出宋亚轩是她初恋。他才清晰地意识到，那份不爽，远比他自以为的更深、更尖锐。

他不是单单介意马嘉祺，他是介意所有可能在她心里占据特殊位置的人，尤其是那个叫宋亚轩的，拥有着“过去完成时”却可能随时颠覆“现在进行时”的男人。

那他丁程鑫呢？他算什么？

一个暧昧对象？一个有用的合作伙伴？一个偶尔可以打发时间、互相试探的玩伴？

第一天，他试图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玩世不恭和理性分析，来解构这份感情，好让自己从中脱身。

他对着满室空寂和烟雾，嗤笑出声，声音沙哑：

丁程鑫“丁程鑫，你他妈什么时候这么纯情了？”

他试图将她归类，将她与那些在“鎏金罪”一掷千金、目光流连在他身上的女客们等同起来。

丁程鑫“她黎漾身边男人来来往往，宋亚轩、马嘉祺，现在还有个来历不明的刘耀文……”

丁程鑫“你不过是其中一个，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可这个念头刚升起，脑海里就立刻浮现她第一次来找他纹身时的样子。

她在他纹身店里，撩起衣衫，露出腰间光滑的皮肤，眼神里没有羞涩，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和一丝被他敏锐捕捉到的、转瞬即逝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