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念头刚升起,脑海里就立刻浮现她第一次来找他纹身时的样子。
她在他纹身店里,撩起衣衫,露出腰间光滑的皮肤,眼神里没有羞涩,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和一丝被他敏锐捕捉到的、转瞬即逝的脆弱。
那一点试图建立的轻蔑,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瞬间干瘪下去。
他发现自己无法将她简单归类,她像香港这座城市本身,繁华璀璨下藏着无数暗涌与秘密,他越是试图厘清,越是深陷其中。
他又点燃一支烟,猛吸一口,试图用尼古丁麻醉翻腾的思绪。
他不甘心,又换了一种思路,试图将关系物化,劝说自己保持现状,享受暧昧,享受身体吸引,享受互惠互利。
不动心,就不会受伤。
丁程鑫“当个情人不好吗?”
他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嘲讽,
丁程鑫“各取所需,来去自由。不谈感情,只谈风月,不是你最拿手的吗?”
丁程鑫“非要什么真心?那玩意儿……值几个钱?在这香港地,真心才是最不值钱的奢侈品。”
他想起自己曾游走于各种暧昧之间,片叶不沾身,何等潇洒。
但“情人”这个词,刺破了他强装的洒脱。
一想到马嘉祺那个“正牌男友”的名分,哪怕那名分可能如同虚设;一想到宋亚轩那个“初恋”的身份,带着岁月也无法完全磨灭的烙印。
他发现自己想要的,远不止“情人”那么简单。
他想要的是特殊,是唯一,是能让她那双向来平静无波的眼里,只映出他一个人影子的那种……近乎荒谬的独占。
第二天,这种自我剖析变成了更深的焦躁和徒劳的抵抗。
他烦躁地在并不宽敞的客厅里踱步,像一头被无形锁链困住的兽。
烟灰缸早已不堪重负,烟蒂散落在周围,如同他混乱的心绪。
他拿出手机,指尖烦躁地划动着通讯录,那些曾经或依然对他示好的名字
那些在酒吧、在纹身店对他抛来媚眼的女人。
甚至几个在“鎏金罪”对他表现出浓厚兴趣的女客——像走马灯一样闪过。
他想证明,黎漾不是唯一,他丁程鑫有的是选择,勾勾手指,什么样的人没有?
丁程鑫“只要我想,何必在她这一棵树上吊死?”
可那些精心修饰过的头像和名字,只让他感到一阵更深的索然无味。
她们都不是黎漾。
没有她那能看穿他所有伪装的冷静到近乎残忍的聪明,没有她偶尔流露、转瞬即逝的柔软,没有她身上那种混合着疏离与诱惑的独一无二的气息。
他发现自己不是在寻找快乐或慰藉,只是在徒劳地寻找一个拙劣的、自欺欺人的赝品,在徒劳地、一遍遍确认着黎漾的不可替代。
这认知让他感到一阵绝望。
窗外的天色由墨黑转为灰白,再透出微光,然后再次沉入黑暗。
循环往复,时间失去了意义。
他只靠偶尔灌下的冰啤酒和不断燃烧的香烟维持着清醒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