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由墨黑转为灰白,再透出微光,然后再次沉入黑暗。
循环往复,时间失去了意义。
他只靠偶尔灌下的冰啤酒和不断燃烧的香烟维持着清醒的假象。
嗓子干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底的乌青浓重得如同泼墨。
整个人像是被架在文火上慢煎,所有的骄傲、不羁、玩世不恭,都在这种反复的自我拷问中被一点点剥离,露出底下血淋淋的、他从未正视过的软弱和渴望。
第三天清晨,当窗外天际再次泛起那种令人绝望的鱼肚白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的认知,如同最终判决,击中了他——
他丁程鑫,这次是真的,彻底栽了。
不是一时兴起,不是征服欲作祟,是真的……上了心,动了情,甚至,可能有点爱了。
这个认知没有带来丝毫喜悦,反而让他感到一阵灭顶的恐慌,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无力与自嘲。
他习惯了掌控节奏,习惯了在感情里游刃有余、占据上风。
可面对黎漾,面对她身边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网,面对她那颗仿佛被层层坚冰和往事包裹、难以触及的心…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迷失在丛林里的困兽,所有的套路、所有的伎俩都显得苍白可笑,毫无用武之地。
他还有机会吗?
在她心里,那个“初恋”的烙印如此之深,如同刻在骨骼上的印记;还有马嘉祺那个“正牌男友”
……他丁程鑫,又能排到第几位?
三天。
烟灰缸里的烟头早已满溢出来,像他无处安放的烦闷。
窗外的天色由墨黑转为灰白,再透出晨曦的微光,然后又是日暮西沉,霓虹闪烁,周而复始。
城市苏醒与沉睡的噪音交替传来,却丝毫无法驱散他心头的滞闷与孤寂。
他维持着同一个近乎僵硬的姿势,几乎没怎么合眼,嗓子干涩发疼得像含着沙砾,眼底的乌青浓重得如同化不开的墨迹。
整个人像是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抽空了所有力气,只剩下满腔理不清、剪不断的烦躁,和一种日益强烈的、几乎要破膛而出的、想要见到她的渴望。
他需要确认什么,或者说,他需要抓住一点什么,来对抗这种即将被无形浪潮淹没的恐慌。
当天光彻底大亮,刺眼的光线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缝隙,在他脚边投下一道光带时,他几乎是凭着最后一点本能,摸到滚落在地毯上的手机,屏幕上都沾了烟灰。
他费力地找到黎漾的微信,按下了语音键。
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带着三天来烟酒浸染和失眠透支后的破碎感:
丁程鑫(语音)“黎漾……醒了没?能不能……过来我这一趟?”
发送。
然后手机从无力的手中再次滑落。
他闭上眼,将头深深埋入膝盖,放任自己彻底沉溺在这混乱而脆弱的状态里。
没过太久,也许只有十几分钟,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她果然有他这里的备用钥匙。
门被推开,黎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显然刚起不久,或许是被他的语音吵醒,穿着简单的家居服,长发随意披散着。
然而,一踏进门,那浓烈刺鼻的烟味让她瞬间皱紧了眉头,控制不住地咳嗽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