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的事

他盯着面前那台机器，里面堆满了粉红色的、造型滑稽的小猪玩偶。

它们有着夸张的圆鼻子和螺旋状的尾巴，咧着嘴，一副无忧无虑的傻气模样。

他觉得这有些幼稚，甚至无聊。

在他的认知里，时间和精力应该用在能换来生存资源的事情上，而不是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娱乐上。

他从未体验过这种纯粹的、不带任何功利目的的消遣。

但黎漾让他试。

他沉默地走到机器前，学着她的样子，投入硬币。

机器再次亮起，发出吵闹的音乐。

他握住冰凉的摇杆，手感陌生而笨拙。他盯着玻璃箱里的爪子，试图瞄准一只蓝色的小猪。

摇杆在他手里显得有些滞涩，移动起来不是过快就是过慢。

他看准时机，用力按下按钮。机械爪软绵绵地落下，在小猪身上蹭了一下，便无力地升起，空着回到了原位。

失败。

他抿了抿唇，没说话，又试了一次。

这次他多用了几分力摇动操纵杆，爪子歪歪斜斜地落下。

但更糟，爪子甚至没能碰到目标，在半空就无力地张开了。一种熟悉的挫败感涌上心头，和他当年第一次站上拳台，被对手轻易撂倒时的感觉类似。

只是这次，对手是一台冰冷的机器，和一堆无生命的毛绒玩具。

空气里弥漫着其他机器成功的欢快乐曲和旁人的欢呼，衬得他这边的寂静格外突兀。

他感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黎漾就在旁边看着，没有催促，没有指点，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耐。

她的平静给了他继续尝试的空间。

当他第三次失败，准备去拿第四枚硬币时，黎漾忽然上前一步，站到了他身后。

很近。

近到他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股清冽的、与这甜腻环境格格不入的香气。

近到她温热的呼吸似乎就拂在他的耳后。

她的手臂从他身侧伸过来，一只手覆在他握着摇杆的手背上。

她的指尖微凉，皮肤细腻，与他带着薄茧、骨节分明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刘耀文“…！”

刘耀文身体瞬间僵住。

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那只被她覆盖的手上。

他几乎能感觉到她掌心的纹路和指尖细微的压力。

这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接触，不带攻击性。

他下意识地想挣脱，那属于黑暗角落的本能在叫嚣，但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动弹不得。

她引导着他的手，轻轻移动摇杆。

黎漾“看准了，要慢。摇杆动一点，爪子动很多。”

她的手指带着他的手，微微调整着摇杆的方向。

玻璃反光里，他能看到她低垂的睫毛和专注的侧脸轮廓，与自己紧绷的神情形成诡异的对照。

黎漾“可以了，按。”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机械爪再次落下，这一次，稳稳地罩住了那只粉红色小猪的身体，合拢，提起，然后一路平稳地移动到出货口上方，松开。

“咚”的一声轻响，那只小猪掉进了出口槽里。

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