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聊一聊

黎漾将纸袋放在冰凉的工作台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姜绵已经自发地盘腿坐在旁边的高脚椅上，拆开包装，拿起筷子，饶有兴味的目光在黎漾和楼梯口的刘耀文之间流转，咬着筷子尖的模样带着毫不掩饰的看戏心态。

刘耀文一步步走下楼梯，脚步比刚才沉稳了些，却依旧带着一种无形的拘谨。

他没有看姜绵，径直走到黎漾身后，伸出时，小心翼翼地捏住了她风衣的一角，轻轻拉了拉。

刘耀文“黎漾，”

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求，

刘耀文“我想…和你聊一聊。”

说完，他眼睫微抬，视线飞快地扫过正在埋头吃东西的姜绵，警惕尚未完全散去。

黎漾侧过头，目光落在他扯住自己衣角的手指上，那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黎漾“这边。”

两人在沙发两端坐下，中间隔着一臂的距离。

空气里漂浮着姜绵那边传来的食物香气，更显得这边气氛凝滞。

刘耀文沉默着，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无意识地蜷紧又松开。

他垂着眼，盯着玻璃茶几，喉结滚动了一下，才艰难地开口：

刘耀文“我……今天能不能回去住？”

他抬起眼，看向黎漾，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狼狈的坦诚。

刘耀文“公寓那边……我刚习惯一点。”

他声音更低了，

刘耀文“这里……太冷了，睡不着。”

“冷”字，他咬得很轻，不知是指这北欧风格的装修带来的视觉和体感温度，还是指这种陌生环境带来的无所依凭的心理感受。

他昨晚蜷在二楼那张临时床铺上，睁着眼睛直到天色发白，四周过于安静，空气里漂浮着香水味道，与他好不容易在公寓那个小房间里建立起来的一点微弱的安全感截然不同。

那种好不容易找到的、脆弱的归属感，在一夜之间又被剥离，让他重新变得不安。

黎漾的目光与他对上，那双总是带着疏离感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出他有些紧绷的神情。

她没多问，只干脆利落地应了一个字：

黎漾“行。”

她站起身，走到工作台边，从纸袋里取出另一份未动的早餐。

黎漾“我先带他回去。”

姜绵“嗯。”

姜绵正咬着一块烧卖，闻言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挥了挥手，视线又落回手机屏幕上。

黎漾转身欲走，刘耀文却突然喊了声：

刘耀文“等一下！”

他几步跨上楼梯，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

不过片刻，他便下来了，怀里紧紧抱着那只粉红色的小猪佩奇玩偶。

黎漾停下脚步，视线在他脸上和那只玩偶之间扫了个来回，最终定格在他用力抱着玩偶、指节微微发白的手上。

她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没作评论，只淡淡道：

黎漾“走吧。”

副驾驶座上，刘耀文将玩偶放在并拢的腿上，脸偏向车窗，沉默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初升的阳光照进来，有些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