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路

车内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

黎漾单手扶着方向盘，目光掠过他安静的侧影，忽然开口，声音打破了沉寂：

黎漾“昨晚睡得很不舒服？”

刘耀文“嗯。”

刘耀文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依旧看着窗外，闷闷地“嗯”了一声。

过了几秒，才像是不情愿地补充：

刘耀文“…有点。”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没休息好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像是被打扰了安稳后的失落，侧脸的线条在流动的光影里显得有些乖顺。

黎漾了然。

她目视前方，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随口一问：

黎漾“伤好之后，有什么打算？”

这话问得轻描淡写，却让刘耀文猛地转回头来看她。

他嘴唇抿紧，抱着玩偶的手臂下意识地收拢，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和被刺痛般的警惕。

他以为这是某种隐晦的驱逐。

他垂下眼，盯着玩偶傻笑的脸，没有回答。

黎漾从眼角余光瞥见他的反应，便也不再追问。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空调系统送出细微的风声。

车子在那栋熟悉的公寓楼下停稳。刘耀文几乎是立刻解开安全带，抱着他的小猪玩偶。

低声说了句，

刘耀文“我上去了。”

便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快步走进了楼道，背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入口处。

黎漾看着刘耀文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阴影里，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刚准备挂挡离开，视线却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马嘉祺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肩上挎着个黑色的乐器包，看样子是准备去“鎏金罪”。

他显然也看到了她的车，脚步顿在原地，隔着前挡风玻璃，目光与她撞个正着。

清晨的光线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形，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看向她的眼睛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询问。

黎漾唇角弯了弯，不是那种抵达眼底的、算计的笑，而是更松散些，带着点慵懒的意味。

她抬起手，隔着玻璃，对他勾了勾食指。

马嘉祺几乎是没什么犹豫地走了过来。

他绕过车头，来到驾驶座这一侧的车窗边。

车窗降下，露出黎漾那张没什么多余情绪，却因那点未散的笑意而显得不那么疏离的脸。

马嘉祺“怎么了？”

他声音温和，目光却在她脸上细细扫过，像是在确认什么。

刚才在楼道里，他与抱着个滑稽粉红猪玩偶、低着头匆匆上楼的刘耀文擦肩而过。

那少年身上还带着清晨的凉意和一种……属于别处空间的气息。

此刻在黎漾的车边，那点气息似乎还未完全散去。

黎漾“去鎏金罪？”

黎漾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见他点头，她便朝副驾扬了扬下巴，

黎漾“上车，顺路。”

马嘉祺依言拉开车门坐进来，将乐器包小心地放在后座，然后拉过安全带，“咔哒”一声扣好。

一系列动作自然流畅，带着他惯有的那种乖巧规矩。

他坐好后，目光落在前方，只偶尔极快地，不着痕迹地瞄一眼黎漾的侧脸，没有主动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