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依言拉开车门坐进来,将乐器包小心地放在后座,然后拉过安全带,“咔哒”一声扣好。
一系列动作自然流畅,带着他惯有的那种乖巧规矩。
他坐好后,目光落在前方,只偶尔极快地,不着痕迹地瞄一眼黎漾的侧脸,没有主动开口。
黎漾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肘支在车窗沿上,指尖抵着额角。
她心里明镜似的。
这个时间点,她一大早出门,现在又开车出现在公寓楼下,以马嘉祺的细心和对她行踪的大致了解,不难猜出她是去 Vespera 接回了刘耀文。
他此刻的安静,与其说是温顺,不如说是一种克制的不安和细微的醋意。
那件事以后,他再不会大声质问,只会把情绪默默咽下去,用这种近乎乖巧的沉默来包裹内心的波澜。
她心下快速盘算着。
这张脸,这副神情,总让她想起一些不愿多回首的旧影,带来一丝烦躁,但更多的是某种习惯于掌控局面的冷静。
哄一哄就好了,她想,就像安抚一只容易受惊、却又对你充满依赖的小动物。
她知道怎么做最能让他安心。
车子穿过渐渐苏醒的街道,最终在 Vespera 所在的建筑前停下。
“鎏金罪”就在这栋楼的上层。
黎漾熄了火,解开安全带,侧头看向马嘉祺。
黎漾“到了。”
马嘉祺点了点头,也解开安全带,动作依旧有些慢吞吞的。
他先下车,从后座拿出自己的乐器包,背好,然后站在原地,等着黎漾绕过来。
黎漾锁好车,走到他身边。
两人并肩走向大楼入口,搭乘需要特定钥匙卡才能启动的电梯,直通“鎏金罪”。
电梯门无声滑开,与外界的晨光截然不同的、属于夜晚的喧嚣气息隐隐扑面而来。
虽然还未到营业时间,但内部的灯光已经调成了暧昧昏沉的色调,空气中混合着消毒水、昂贵香氛和残留的酒气。
黎漾和马嘉祺一前一后走进来。
黎漾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但她的存在感却让不远处正在擦拭酒杯的丁程鑫立刻抬起了头。
丁程鑫的目光先是落在黎漾身上,带着一种几乎是本能的追随。
随即,他看到了跟在黎漾身后半步的马嘉祺。
丁程鑫那双总是带着点玩世不恭笑意的眼睛眯了眯,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一个来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又像是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没说话,只是低下头,继续用力擦拭着那只已经光可鉴人的玻璃杯,指节微微泛白。
马嘉祺自然也感受到了丁程鑫的视线,他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睫,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乐器包的背带。
这种无声的、弥漫在空气里的微妙张力,让他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黎漾却像是毫无所觉,或者说,她早已习惯了这种环绕在她身边的针锋相对感。
黎漾“你先去忙吧。”
她对马嘉祺说,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马嘉祺低低地应了一声“好”,便朝着吧台走去。
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单薄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