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懂 很会

然后，黎漾出现了。

她和他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同。

第一次在公寓看房，她穿着剪裁利落的风衣，神情淡漠，目光扫过他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时，没有流露出任何他熟悉的怜悯或轻视，只是平静地直视。

第二次在Vespera门口，突如其来的大雨困住了他，是她递过来一把伞，伞骨精致，带着她身上清冷的香。

她甚至开车送他回家，车内安静，只有雨刷器的声音，他却紧张得手心冒汗。

后来，她以捐赠者身份来学校演讲，站在礼堂灯光下，从容不迫，言辞犀利又充满魅力，台下座无虚席。

再后来，在食堂，她自然地坐在他对面，和他一起吃几块钱的套餐，饭后还和他一起在傍晚的校园里散步，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

她很懂，很会。

懂得如何不着痕迹地靠近，懂得如何在他紧绷的世界里撬开一丝缝隙，懂得如何展示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充满诱惑力的生活方式。

总能轻易看穿他努力维持的、那点可怜的体面和强装的镇定，却从不点破，只是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接纳着他的一切。

她独立，成熟，美丽，冷漠，却又偶尔会对他流露出一点点……或许是心血来潮，或许是别有用心的温柔。

更重要的是，她就是很吸引他，那种属于年上姐姐的、带着掌控和引导意味的魅力，对他这种在规则中长大的少年而言，是致命的。

这些纷乱的思绪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最终只化作一句言不由衷的、带着颤音的：

贺峻霖“还……还可以。”

黎漾看着他强装镇定却难掩狼狈的样子，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微微弯了一下。

她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许，带着一种听不出真假的安慰：

黎漾“才第一天，不习惯很正常。”

她的目光在他清俊的脸上停留，语气客观，甚至带着一丝纯粹的欣赏，

黎漾“不用想太多。你长得帅，被客人喜欢，是很自然的事情。”

她是真心这么觉得。

在她看来，贺峻霖的干净俊秀，在这种场合本身就是一种稀缺资源，吸引目光是必然。

但这份“客观”听在旁人耳中，却格外刺耳。

一直懒散靠在沙发上的丁程鑫，闻言嗤笑一声，屈起手指，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手里的玻璃酒杯，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打破了这片刻看似温和的气氛。

他眯着眼，目光在黎漾和贺峻霖之间来回扫视，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不爽。

他不喜欢黎漾用这种语气夸赞贺峻霖，哪怕听起来再客观。

黎漾没理会丁程鑫那点明晃晃的醋意，她抬手示意了一下附近的服务生。

很快，一杯温热的清水被送到了贺峻霖面前。

黎漾“喝点水，顺顺酒劲。”

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些温柔的关怀。

贺峻霖乖乖地端起那杯水，水温透过杯壁传递到掌心，带来一丝暖意。

他小口地喝着，温热的水流滑过干涩的喉咙，稍微缓解了之前酒精带来的灼烧感和内心的翻涌。

他抬起眼，偷偷看向黎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