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并不是一个容易被情绪左右的人。
可是这几天，她总觉得自己有些异样。
她不愿承认自己在意林然的“退让”，可事实是，每当她看到林然和许言配合默契地讨论交流会的事，或是在会议上偶尔低声交谈时，她的心绪就会有些莫名的烦躁。
她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学生会工作的正常交接，可是——她却分明察觉到，林然的目光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落在自己身上了。
而她竟然因此感到不习惯。
——
周末，学生会组织外出调研，地点是市郊的科技展览馆。
大巴车上，顾清坐在靠窗的位置，翻着资料，耳机里放着舒缓的钢琴曲。
身旁的座位一直空着，她原本以为林然会像往常一样在她旁边坐下，可这次，他却坐到了许言那一排。
顾清的手指顿了一下，翻页的动作慢了几分。
她忍住不去看林然的方向，可余光却不受控制地扫过去——他正侧头听着许言说话，神色淡淡，态度不算亲近，但也没有刻意疏远。
顾清忽然觉得耳机里的钢琴曲有些吵。
她随手摘下一只耳机，低头继续看资料，可半晌后，她合上了文件，靠着窗户闭上了眼。
她不想再去注意林然了。
——
展览馆内，顾清依旧专注于调研，时不时和负责的讲解员交流，做着记录。
一开始，她刻意避开林然所在的小组，可是到了午休时间，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吃饭，她再想忽视也难了。
学生会的几个成员围坐在一张长桌上，江然随口开了个玩笑：“林然，你换搭档后，顾清会不会不习惯？”
话音刚落，周围顿时安静了一瞬。
顾清眉梢一挑，正想开口时，林然已经淡淡道：“她不会。”
他的语气笃定，仿佛根本不需要问她的意见。
顾清心头莫名一紧，抬眼看向林然，却发现他目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试探。
她忽然笑了一下，语气轻描淡写：“是啊，我谁都能配合。”
林然微微眯眼，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没有接话。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江然察觉出点什么，笑着打圆场：“也是，顾清的适应能力确实很强。”
其他人纷纷附和，话题很快被带开。
可顾清知道，林然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深思。
她刻意回避着他的注视，继续和身旁的同学交谈，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较量从未发生。
然而，午餐结束后，所有人都起身准备继续参观时，林然却忽然走到了她身旁，低声道——
“顾清，你是不是在生气？”
她一顿，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发现他神色淡然，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她微微勾唇，语气平静：“没有。”
林然盯着她，像是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几秒后，他忽然笑了一下，声音低沉而意味深长——
“那就好。”
他说完，朝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顾清看着他的背影，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她当然没有生气。
可她无法否认——她确实有些在意了。
顾清本以为，这种拉扯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平息。
但事实证明，林然比她想象中更加沉得住气，也更加擅长不动声色地逼近。
——
展览馆调研结束的那天下午，团队最后一个参观点是科技互动区。
顾清站在智能设备展示区，随手翻着讲解手册，身旁有人在讨论设备的使用方式，她却没有太认真听。
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顾清。”
她偏头，就看到林然站在她旁边，手里拿着一副VR眼镜。
“试试？”林然声音低沉，带着一贯的沉稳。
顾清下意识想拒绝，可话到嘴边时，她却停顿了一下。
她忽然意识到，自从林然“后退”后，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接近自己。
她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林然学长今天有空指导我了？”
林然盯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情绪，片刻后，他轻声道：“一直都有。”
顾清指尖微微收紧。
他的话不轻不重，却精准地敲在了她的心上。
她故作随意地笑了笑，接过VR眼镜戴上，随即进入沉浸式体验模式。
而林然就站在她身旁，像是无声的守护。
——
短短几分钟后，顾清摘下眼镜，还未完全适应现实光线，手不小心晃了一下，差点碰到桌上的设备。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稳稳扶住了她的手腕。
温度透过衣袖传来，微凉而克制。
顾清微微一愣，抬头看向林然，而他只是低声道：“小心。”
她低头看了眼被他握住的手腕，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一瞬。
如果是别人，她一定会立刻抽开，可这一次，她没有。
她甚至清晰地感受到林然的指腹轻轻滑过她的腕骨，带着极轻的试探，却没有逾矩。
几秒后，林然松开手，后退半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顾清的心跳却有一瞬间的失控。
——
回程的车上，顾清靠在窗边，闭目假寐。
可她的意识却停留在刚刚那一瞬间的触碰上，挥之不去。
她一直以为，林然的“后退”是刻意的，可是今天，他的靠近又如此自然，像是早已洞悉她的所有心思，只是在等她自己察觉。
他一直都在，安静地、不急不缓地，守在她的世界里。
而她，终究是有些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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