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敲打着画室的玻璃窗,李昭月蹲在储物柜前翻找旧稿,指尖突然触到一个硬壳文件夹。
——医学院录取通知书。
纸张边角已经泛黄,咖啡渍在入学日期上洇开一朵棕色的花。她怔怔地看着那个日期:9月27日,许泽的生日。
"找到画笔了么?"许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慌忙合上文件夹,却带倒了颜料箱。钴蓝色液体漫过地板,像极了那年打翻在肖像画上的颜料。许泽弯腰去捡,白大褂袖口浸在蓝色里,露出腕间一道淡疤——那是她第一次教他削画笔时划伤的。
"这是..."他拾起湿漉漉的文件夹,水珠正沿着"放弃入学声明"几个字滑落。
画室陷入沉默,只有雨声填满每一寸空气。许泽忽然转身走向雨幕笼罩的阳台,从白大褂内袋掏出一张折叠的纸。
"去年整理病历时发现的。"他展开那张儿童涂鸦门诊单,七岁的她在背面画着穿白大褂的火柴人,"你从那时候就想当医生?"
雷声轰鸣而过,她看见涂鸦角落自己歪歪扭扭的字:【长大后要治好妈妈的咳嗽】。
许泽的指尖抚过那句童言,停在病历单的医生签名栏——那是他父亲的笔迹。
"昭月,"他忽然将湿透的录取通知书按在胸口,"你放弃的不是医学院..."白大褂迅速被染出一片深蓝,"是我爸没能实现的诊疗方案。"
雨滴从阳台溅落到画架上,将《人体交响乐》的金粉神经脉络晕染开来。她这才注意到,许泽带来的画框背面贴满了便利贴——全是患者写给"画画的李老师"的感谢词。
"儿科上周统计过,"他擦掉通知书上的雨水,"你的艺术治疗让镇痛剂使用量减少了37%。"窗外闪电划过,照亮他睫毛上挂着的水珠,"这才是我爸想看到的医疗。"
她望向画室角落的旧画箱,里面躺着无数被美术馆退回的医疗题材画作。最上面那幅《问诊》里,年轻医生弯腰听诊的弧度,与此刻许泽的轮廓完美重合。
"所以..."许泽忽然举起沾满颜料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李老师什么时候给我补素描课?"他的小指上还勾着那根彩虹绳,此刻正轻轻缠住她的手腕,"患者们等着看新版的《听诊器超人》呢。"
雨停了。月光穿过云层,地板上交叠的影子里,钢笔与听诊器在蓝色颜料中静静依偎。
雨后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医院的顶楼档案室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昭月踮起脚尖,从最高层的架子上抽出一本蒙尘的文件夹,烫金的「星光计划」四个字已经褪色。
许泽的手电筒光束突然晃动起来:「这份档案的编号…」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是我父亲的字迹。」
文件夹里滑落出一叠儿童画作,泛黄的纸张上全是扭曲的细胞和针管。李昭月突然蹲下身,指尖颤抖着抚过角落的签名——那是二十年前,她在儿童医院治疗哮喘时画的《会飞的药丸》。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许泽翻到档案最后一页,上面贴着她当年被美术馆拒收的《病房里的星空》的剪报,「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12号』,原来是你。」
记忆碎片拼图
1. 她儿时的主治医生正是许泽父亲
2. 那些「被退稿」的医疗画作,其实被匿名买下用于儿童心理研究
3. 档案里夹着的彩虹绳,是用特殊抗菌缝合线编织而成
4. 咖啡店常客留下的基金会联络函,署名是许父的医学导师
许泽手机里存着她所有画展的邀请函照片,尽管她从未出席
她绘本里反复出现的「星星医生」,原型其实是童年记忆里的许父
医院顶楼的「艺术急救站」位置,正是当年许父设立的儿童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