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那家裁缝铺,是在连续加班第七天的雨夜。
路灯在雨帘中晕成模糊的光团,我抄近路钻进老城区巷子时,绣花鞋突然陷进青石板缝隙。弯腰拔鞋跟的刹那,余光瞥见巷尾多出一扇雕花木门——我发誓昨天这里还是堵爬满爬山虎的墙。
门楣上悬着盏煤油灯,火苗在玻璃罩里诡异地静止。橱窗里挂着件墨绿色旗袍,金线绣的缠枝莲在布料上游走,我凑近时,那些藤蔓突然往领口缩了缩。
“吱呀——”
铜铃响得突兀,潮湿空气里浮着陈年檀香。三十平米见方的店铺,四面墙钉满木质方格,每个格子里都摆着骨瓷罐。我踮脚看清最近那只罐子,里面泡着枚青玉纽扣,水面正咕嘟咕嘟冒着泡。
“客人要改衣服?”
声音从背后贴上来,惊得我撞翻柜台上的黄铜天平。老板娘接住坠落的砝码,月光石耳坠晃过苍白的脸。她穿着绛紫色斜襟衫,盘扣是某种动物的牙齿,最让人发毛的是眼睛——虹膜像融化的蓝宝石。
“我们只收时间。”她指尖抚过墙上密密麻麻的价目表,泛黄的宣纸上写着我看不懂的符号。
“或者,您愿意出售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