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男子快步而来，转眼已伸手拦住小平的去路。

小平看躲不开了，赶忙见了万福礼，道：“小平见过十九爷。”

“哦，原来你叫小平啊。”那朱穗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用折扇敲了敲脑袋，咧嘴笑道：“你瞧本王这记性，倒是把你给忘了。看你出落得越发水灵了，要不陪本王去喝壶酒？”

楚楚心头徒生起一阵恶心，却见小平从容一笑，又福了福身子，道：“小平还有要务在身，不便相陪，还请王爷恕罪。”

看小平拒绝，那朱穗反而来了兴致，满口淫语，“也好，来日方长。等过些时日，本王就跟皇上要了你，本王抬你做侍妾，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那朱穗一只大手就要摸上小平的脸，这一举动被小平灵巧躲开，“还请王爷自重！”

“自重？本王能看上你一个丫头，已经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你还敢拒绝本王！”

朱穗见小平不从霎时便恼羞成怒，正要上去变本加厉得当着众人调戏，谁料冷不丁的一拳挥过来，重重打在他眼睛上，女子厉声呵斥道：“拿开你的脏手！”

朱穗狼狈倒在地上，被侍从扶起才注意到打她之人竟是小平身边那女子，“你敢打本王！”

“你欺负小平，打你怎么了？”

朱穗捂着顿时间乌青的左眼，气得他够呛，“你、你可知本王是谁！”

小平见事态糟糕，急急扯住楚楚的衣袖，脑子里迅速转了一圈。

今天出宫这事本来就是担着风险的，皇上刚刚寻得柳妃，看势态恨不得将人天天拴在身边才好，如今出了宫若是尽快回去，想来皇上念在娘娘不受拘束的性子，也不会苛责。

但若是回去晚了或者出了什么岔子，小平深知娘娘深受宠爱，皇上自然不忍罚任何错处。可是她最怕的是皇上和她的娘娘吵架不和，若是真闹起来了，难免皇帝会迁怒于人。

想到此，小平只凑近了楚楚，又压低了声音，劝道：“娘娘，别！这是十九爷……”

楚楚一把甩开小平，管他是朱元璋第几个儿子，当众恃强凌弱还有理了？

“我管你是谁，打的就是你！”

见楚楚不服软，那朱穗更是怒火中烧，一个招呼就唤来十几侍从，命令言：“给我上！”

再想拦已经来不及，瞬间楚楚已经和十几个侍从打成一团，但这群脑满肠肥的打手哪里是楚楚的对手，没几下便都被打翻在地。

楚楚觉得这衣服过于繁琐，属实影响了她的实力发挥，随手便扯了那阻挡视线的帽子，只想再痛痛快快打一场。

那朱穗心中一阵惊奇，女子面容姣美，看起来竟是和他相仿的年纪？怎的武艺如此高强？

朱穗眼看败下阵来，本还想再叫人，哪知朱权恰好纵马而来，远远处便看见在一旁干着急的小平，而能让小平跟着随侍的也定是皇帝曾常念的柳妃了，“十九弟！不可放肆！这是皇上身边的柳妃！”

“啊？”朱穗摸了摸肿的厉害的眼睛，又看了看楚楚，只不忿道：“就算、就算是妃子又如何？……深宫妇人，抛头露面，本王现在就要去御前告状！”

那朱权上前一拦，“十九弟，皇上近日繁忙，前几日龙颜大怒。你说若让他知道了你在乡里欺压百姓，又和他的妃子动了手，你说会是什么后果？……我劝你还是不要声张为妙。”

那朱穗眼睛提溜转了转，捂着眼睛骂道：“哼！我们走着瞧！”

楚楚狠剜了那朱穗一眼，小平连连福了身子，解释道：“娘娘，这是十七爷。”

“宁王？”楚楚歪了歪头，听朱棣提起过，兄弟二人交情甚笃，在四年靖难之中，宁王朱权没少参与。

楚楚抱拳一礼，道：“多谢宁王出手相助。”

“这是个什么礼？”朱权甚是不解，又问：“你认识本王？”

楚楚反问道：“你不也认识我吗？”

小平急切劝道：“娘娘，看样子十九爷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要不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赶在十九爷进宫之前，我们先去跟皇上解释清楚，您跟皇上好好说，皇上不会追究的。”

“为什么要解释？他行为不检点，不反抗难道任由他欺负吗？”

此言一出，朱权便上下开始打量起楚楚，不解之意更甚。

更重要的是，楚楚也并不想回去。回去干什么呢？要和那些朱棣的后宫们一起闲话家常吗？

“不如我请你吃饭吧，作为你帮我和小平的答谢。”

那朱权几乎圆了眼睛看着楚楚，“你还有闲心吃饭？当众殴打王爷，而且十九弟如今风头无两，乃有功之臣，你就不怕皇上怪罪你吗？”

朱权本以为眼前的女子会因皇帝的宠爱恃宠而骄，但听楚楚言之凿凿，却道：“当皇上也要讲理，明明是他仗势欺人在先。”

朱权诧异至极，想了半天又说不出个错处来，只好妥协道：“……好吧，既然都是自家人，带你去市井之中也多有不便。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吃完了便赶紧跟小平回去。”

楚楚欢欢喜喜跟着走了，独留下小平在楚楚身后追着都快哭了，“娘娘，我们真的不回去吗？”

一路往应天市井中而去，楚楚竟没想到，兜兜转转那宁王居然带她去了“天下第一鸭”。

在朱允炆主张削藩后，秦王便学会了明哲保身，竟真的弃了自己在西安的藩地，尊贵的王爷整日游手好闲研究起烤鸭来。

这店铺被秦王朱樉盘了下来，和鸭四高高兴兴做起了生意，只是烤鸭毒死贵妃一事过于骇人听闻，即便是王爷当老板，这生意也是凋零得很。

楚楚甫一在雅间坐下，便见秦王满身油污灰头土脸得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了，“小！十！七！你好久不来看二哥哥了！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朱权恭恭敬敬施了一礼，“二哥。”

朱樉将目光落在楚楚身上，“诶？这位是？……本王瞅你面熟得很啊！”

其实，楚楚并不想和老朱家的人有过多接触，虽然听小玩子说过朱樉不过草包一个，胸无大志，但是眼下的状况，她应该离姓朱的都远远的才对。

“秦王殿下。”楚楚亦是抱拳。

朱樉和朱权眼神一个对视，神色很是复杂。

楚楚懒得理这些王孙贵胄了，蛐蛐别人能别当着人家面蛐蛐么？

“啊！本王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就那个！那个！……”朱樉记不起来楚楚的真名，但是他记得他冤呐！他比窦娥还冤！

“你替本王洗刷冤屈，早年间又替当今圣上洗刷冤屈，可谓少年有为，屡破奇案！”

朱樉歪头一疑，“不对啊，你怎么是个女子？你！……”

小平赶忙解释道：“小平回禀二爷，这是柳妃娘娘，从前和仙仙郡主亦是故交，仙仙郡主是娘娘的师妹。”

“师父？……”朱樉闻言一愣，随即眼睛一亮豁然开朗，“那你岂不也是孙悟空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