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巡逻的锦衣卫队匆匆往这头而来,楚楚一愣,急中生智连忙擦干了泪痕,背过身子便随手摘下了右耳的耳环,扔在了草地里。
那锦衣卫正要拔出腰刀,楚楚转过身来,那人眸间一亮,惊喜道:“张大人?”
不对,现在是宫中最受宠的娘娘!只是……为何眼眶红红的?
那柴胡反应过来,直视娘娘应是死罪,便慌忙跪地,拜道“见过娘娘!”
楚楚见得是原先一起共事过的柴胡,也不打算找麻烦,便道:“嗯,起来吧。”
柴胡不免问道:“娘娘怎会深夜在此?您身边……怎么没有随侍的丫鬟?”
楚楚抬手摸了摸耳朵,道:“刚刚和丫头们在捉萤火虫,没想到竟弄丢了只金玉耳珰,我这找了半天,倒是迷了路。”
柴胡赶忙对身后一众侍卫令道:“还不快给娘娘找找!”
跟随的那几个锦衣卫匆匆散去,没一会儿又讪讪而归,回道:“属下无能,没有找见。”
楚楚摆了摆手,道:“不妨事,一只耳坠子罢了,这就回了。”
“属下替娘娘掌灯,送娘娘回去。”
楚楚点了点头,便应了。
离了此地,楚楚心中一直沉闷,也不大好再问什么,一时间便话起了家常,“柴胡,你妹妹的身体可好点了?”
那柴胡一愣,随即又弯下身子,回道:“托娘娘洪福,家妹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只是家妹一直念叨着您。”
楚楚笑笑,想起那早年她规整锦衣卫,有意把它搞成皇家飞虎队,便特意加强了训练。
这群壮年男子虽是训练有素,但训练后饭量也大,可她经常看见那柴胡不舍得吃喝,就连饭里的鸡蛋都要带回家里。
问了后才得知,这柴胡家中无人,只有一个小妹,那小妹十岁出头的年纪,却患有心疾。
楚楚心里可怜他的家里遭遇,便私底下请了郎中去瞧,她所做的一切朱允炆也是默许的。
如此,这柴胡便也一直感念在心里。
“你那小妹患有心疾,若是时常用党参和黄芪泡水喝,便可补气缓和。”楚楚想了想,在古代心脏这种病是治不得了,只能日常在意些。
“多谢娘娘记挂,娘娘的恩情,柴胡此生此世没齿不忘。”
那柴胡鼻间酸涩,楚楚也只是笑笑。
由着他照亮返回了西宫,但见小平在门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见楚楚回来了,已经快哭了,慌忙迎了上去,“娘娘,您去哪里了,让小平好找?”
楚楚垂了垂眸子,道:“刚刚看见几只萤火虫飞出去了,本想出去追出去看看,没想到竟迷了路,幸亏遇到了巡逻的侍卫把我送回来了。”
小平听闻看了看那队锦衣卫,也没心思多想,便扶上了楚楚,又对身后婢女吩咐道:“快把人都招呼回来,娘娘回来了,怕是要用人!”
“小平给娘娘做了您最爱吃的玫瑰乳酥、松子糕、一窝丝、甘露饼,还有红豆莲子燕窝粥,杏仁官燕茶,都是娘娘爱吃的。您晚上没用晚膳,要是皇上回来了定是要心疼的……”
“知道了,知道了……”楚楚笑了笑,不免回头望了眼那柴胡,见他皱着眉头,便使了个眼色予他。
夜里头,楚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姚广孝没找见,游梦仙枕也没找到。
那徐氏疯癫无状一心寻死,宁王虽然向她投递了些许善意,但也是行为古怪,哪里有整天喝茶弹琴的王爷?
更何况,还有朱棣……
那个从一众各怀心思的王爷中脱颖而出,推翻儒家顺位继承的思想,杀出一条血路的帝王。
夜里时刻,她睡得并不安稳,只是身子沉沉,不自觉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如此过了几日,楚楚每天晚上都学会了缩团睡觉,这样还算安稳。
某天夜里,在半梦半醒之际,她惊觉被褥往下陷下去一块,自己被一个硬挺的胸怀强势捞进了他的怀里。
不是梦,楚楚惊醒。
周遭萦绕着浓郁的龙涎香味道,男人应是特意沐浴了。
楚楚见外头也没有动静,不免有丝嗔怪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
朱棣沉声说道:“前儿个夜里,回去后看你不在便想来寻你,奈何赶上早朝,耽搁了一天。”
楚楚算了算时间,他已是熬了两个大夜了。
“身子吃得消吗?”
“吃得消。”
楚楚见天色还没有亮,正是夜半时刻,便想着阖目继续睡下,但朱棣却不肯如此放过。
已经七八天了,他想她想得紧。
楚楚感觉到朱棣的一双大手甚是不安分得在她身上揉搓着,像是处处点起了小火苗,没一会儿那锦被间两个人的体温便升高了许多。
楚楚往后推了推,结果又被朱棣强行抓了回去。
“朱棣!你——”楚楚所有抵抗的声音皆被他用吻吞进了口中,不给她半分推拒的机会。
朱棣肆意卷丨起楚楚的丁香小丨舌一再攻城掠夺,疯狂攫丨取着她的气息,一只手又甚是急切得探进了锦被深丨处……
次日醒转,楚楚还是觉得半夜太过于荒唐了,可身上红着的痕迹都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昨天晚上不是梦。
朱棣半夜回来就急切要她,真是太胡来了,哪里有刚回来的就折腾人的?
楚楚想,今天晚上看见他了要和他好好理论一番。
可晚上朱棣却命人拿了一堆在外特意搜罗的美食美物回来,带回来了甚多江南一代的地方特色。
江南物产丰饶,美食颇具特色。
譬如青团、定胜糕、松糕,耍货有大阿福、小花囡、兔儿爷、扯铃……
楚楚看见这些一时起了好奇心,哪里还记得理论之事?
到了晚间,晚膳也跟着换上了一众江南特色,鲈鱼脍、莼菜羹、蟹酿橙、清蒸鲥鱼……
尤其是那清蒸鲥鱼,楚楚第一次知道原来吃鱼也可以不刮鱼鳞,那鱼鳞下油润脂香,再辅以火腿片、冬笋片、香菇、酒酿、猪油葱姜等提鲜,一整条都鲜掉了眉毛。
楚楚吃得很是嗨皮,只是撤去晚膳后聚集在门口的一众宫廷御医让她忽然紧张了起来。
“这是干什么?朱棣,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朱棣笑笑,又拉着楚楚进了内室,小平甚是有眼力见地放下了帘子。
朱棣说道:“我没事,这些都是给你诊平安脉的御医,我不在宫里的这些时日,都不知道你的身子如何了。”
楚楚一时拧眉,又看了看外头立着的七八个老头,问道:“用得着这么多人?而且昨天不是刚刚诊过?我身体好得很,不用把脉。”
朱棣摇了摇头,没有给楚楚拒绝的机会,又哄道:“听话,让御医看看,我也好放心。”
楚楚拗不过他,便上了床伸出了手腕。
帘外一阵寂静,却忽然起了严肃之意,让她也跟着有些紧张。楚楚听得外面小声的议论之声,不多时,那几名御医便离去了。
小平打起帐子便退了出去。
朱棣温和朝楚楚笑笑,见她手里还拿着只泥人,不禁笑问道:“看你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喜欢小孩子的玩意儿?”
诶?刚刚被朱棣拽着进了内室,楚楚倒是没注意手上还拿着只泥人,便道:“你看这只胖娃娃捏得活灵活现的。”
朱棣坐在床边又将楚楚搂在怀里,温言道:“我也觉得甚是可爱,若是将来我们有了孩儿也定会如此……”
楚楚的笑容几乎凝在脸上,又觉他抚摸着后背,附在耳边轻问道:“如眉,给我一个孩子吧。”
朱棣没有等来楚楚的回应,只觉怀中的女子突然一阵瑟缩,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