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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我连名字都不要,所以谁都记得我

天元大陆之林辰传奇

镇北郡的晨雾还未散尽时,苏墨已带着六个盲童站在了新建的义塾门前。

他青衫下摆沾着草屑,是昨夜翻山越岭时被荆棘勾的——那缕从林辰篝火里挣脱的赤芒,在他油灯上跳了半夜,他摸着黑收拾了包袱,天不亮就敲开了盲童们的家门。

"苏先生,这..."义塾的老夫子扶了扶老花镜,目光扫过孩子们攥着竹杖的小手,喉头动了动,"他们看不见字,这书...怎么教?"

苏墨蹲下来,握住最前头那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的手。

她掌心有层薄茧,是常年摸纺车磨的:"阿念,你摸过灶膛里的火吗?"

"摸过!"小丫头眼睛虽蒙着白纱,嘴角却翘起来,"奶奶说火是暖的,会跳。"

"那你今天要摸的火,会写字。"苏墨站起身,冲老夫子笑,"先让他们住下,别的...交给夜里。"

是夜,义塾后堂的火塘烧得噼啪响。

孩子们挤在草席上,阿念的竹杖尖轻轻戳了戳火塘边的炭块——突然,一丝暗红的火丝从炭缝里钻出来,像条活物似的扭了扭,在半空凝出个凸起的形状。

"这是...字?"老夫子凑近些,借着月光辨认,"守、其、拙?"

阿念的手指颤巍巍伸过去。

火丝凉丝丝的,却带着温度,刚好够她摸到笔画的起伏。

她摸到第三笔时,眼泪"啪嗒"掉在火丝上,把"拙"字的最后一捺烫得闪了闪:"像...像奶奶缝衣服的针脚,扎得人心尖尖疼。"

其他孩子也摸索着围过来。

最小的那个男孩摸到"守"字的宝盖头时,突然抽抽搭搭哭起来:"我爹死的时候,攥着我的手说'守着家'...原来就是这个'守'。"

火丝在他们指下轻轻晃动,像是在应和。

老夫子揉了揉发红的眼眶,从书箱里翻出块软木,用刀刻下同样的盲文。

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孩子们交叠的影子,与火丝的影子融成一片。

千里外的黑石矿,陈烬的青衫被山风灌得猎猎作响。

他站在新修的墓园前,墓碑上刻着"张李二族共葬处",最边上却有座没有名字的土堆,堆前供着几个野果,还带着晨露。

"这是王伯的坟。"路过的矿工蹲下来,把歪了的野果摆正,"三年前两族械斗,他跪在中间劝,说'别记我名字,愿你们好好活'。

说完就倒了,心口的血把石头都染红了。"

陈烬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土堆。

地下传来细微的热意,像有人在他掌心挠了挠。

深夜,陈烬在矿洞边搭了个草棚。

他刚躺下,就听见"嗤啦"一声——地火从王伯的坟底窜出来,在空中织出幅画面:上千双手交替着采矿,有人扶着受伤的同伴,有人把挖到的灵石往共用的竹筐里放。

画面最后,四个火字缓缓浮现:共养共生。

陈烬裹紧斗篷站起来。

山风卷着火光掠过他发梢,他忽然想起十年前在破庙,林辰说"火不该只属于一个人"。

此刻他望着那四个火字,喉结动了动:"有些人走了,名字烧尽了,但火还在替他说早安。"

太平镇的晚钟敲过七下时,周逸尘正踩着青石板巡逻。

他解了铠甲,穿回粗布短打,腰间却还挂着当年林辰送的火折子——不是为防身,是习惯了摸着那点温度。

"哗啦!"

东头粮仓的竹篱笆被撞得乱响。

周逸尘脚步一顿,摸出火折子点燃了路边的灯笼。

刹那间,全镇的火塘同时亮起,火丝从灶膛、灯笼、甚至孩子们睡前捂手的陶炉里钻出来,在空中交织成网,把五个缩成一团的少年罩住。

墙上浮现出画面:少年甲的娘在地里拔萝卜,手冻得通红还念叨"给阿狗留最大的";少年乙的爹在码头扛货,汗水浸透了后背却笑着说"等攒够钱送阿乙读书"。

"扑通"一声,带头的少年跪了。

他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声音哑得像破锣:"我们...我们就是饿急了..."

周逸尘吹熄灯笼,火网"刷"地散成星火。

他蹲下来,拍了拍少年的肩:"饿急了不是偷的理,但你们心里那点热乎气还没凉。"

少年们抹着泪跟着去粮仓搬米,说是要给镇东的孤寡老妇送粥。

周逸尘望着他们的背影,火折子在掌心焐得发烫——这温度,比当年他在战场砍杀时,烫多了。

林辰是在驿站的土炕上醒的。

他咳嗽得厉害,喉头腥甜,却闻见股淡淡的药香。

"寒毒入髓,得用千年紫芝。"游方郎中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怒气,"你们倒说得轻巧,'劝弃之'?

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林辰想说话,却被咳嗽打断。

他看见郎中背着药篓冲进风雪里,青布头巾被吹得乱飞。

直到后半夜,他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喊:"郎中坠崖了!"

炉中的火突然"轰"地蹿高。

林辰撑着身子坐起来,就见火丝从炉口钻出来,在墙上拼出个坐标——是镇外三十里的鹰嘴崖。

他裹上被子就往外冲。

雪没到小腿,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等他找到郎中时,那人身子半悬在崖边,手里还紧紧攥着株紫芝,指甲缝里全是血。

"松手..."林辰扯住他的手腕,"我拉你上来。"

"不..."郎中疼得直抽气,"这药...得给你..."

林辰猛地发力,把人拽上来。

两人滚在雪地里,紫芝上的雪簌簌落进林辰领子里。

他望着郎中冻得发青的脸,突然笑了:"救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不肯放下那株药草的手。"

半月后,林辰又踏上了远行路。

他裹着厚斗篷,肩头落满雪,却觉得比病着时轻快许多。

"吱呀——"

身后驿站的门开了。

郎中举着盏灯笼追出来:"这火折子你带着!

我新做的,防风!"

林辰接过来,火折子在掌心暖融融的。

他转身挥了挥手,就见前方雪地里突然亮起一点红芒,接着两点、三点...无数火丝从地下钻出来,在雪地上织出条蜿蜒的小路,恰好避开冰窟和暗沟。

他低头看了眼脚下的火路,没停步,继续往前走。

万里外的茶肆里,老茶倌正给小孙子讲故事。

炭炉上的茶壶"咕嘟"作响,火舌舔着壶底:"听说那个教火说话的人,走了?"

小孙子趴在桌上,眼睛亮晶晶的:"那火还会说话吗?"

老茶倌用茶夹拨了拨炭块,火星"噼啪"炸开:"你听,家家户户的灶膛不都在响?

火啊,早学会自己找路了。"

林辰的脚印渐渐消失在风雪里。

而在西北旱谷的尽头,一株干枯的胡杨下,有个青衫身影正仰头看天。

他腰间挂着个褪色的竹牌,是义塾的标记——苏墨摸了摸怀里的盲文课本,又望了望远处龟裂的土地。

那里有条新修的水渠,却被人用石块堵了个严实。

"火啊..."他轻声说,"该教他们认认,什么叫'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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