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红纹初现(子夜·危月燕宿)**
虞疏桐掀开喜服襟口时,一抹猩红正顺着心脉攀爬。铜镜里,赤梅纹路在烛火下妖冶绽开,如荆棘绞紧心脏——这是第七道裂痕,恰对应阎阿允自戕那日的第七声铃响。
指尖抚过梅纹,刺痛骤然炸开。他踉跄撞翻合卺酒,琉璃盏碎裂声惊动门外守夜的侍卫。玉竹簪从袖中滑落,簪尾凤凰羽翅擦过腕间,带起一串血珠。那血竟不坠地,反而凝成细线,蜿蜒游向案头断弦的紫檀琵琶。
“阿允…”他哑声唤着,喉间涌上铁锈味。喜烛爆出灯花,映得屏风上《折梅图》忽明忽暗。去年今日,阎阿允还跪在惊鸿院梅树下,为他调试新制的冰蚕丝弦。那时梅瓣落满琴轸,如今却成噬心的毒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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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星痕噬心(丑时·心宿二)**
地宫传来的第二十一声铃震醒了他的梦魇。虞疏桐蜷缩在婚床角落,看着梅纹蔓延至锁骨。皮肤下似有星子游走,每亮起一点,便浮现一段焚心的记忆——
是阎阿允被按在冰面时冻红的指尖,是诏狱铁链穿透他琵琶骨时溅在墙上的血梅,更是大婚那日朱雀门前,那人抱着碎裂的紫檀琵琶,将玉竹簪一寸寸推进心窝。
“世子爷,该服药了。”侍女捧着黑釉药盏候在帘外。虞疏桐咬破舌尖才咽下痛呼,金错刀划过胸膛,硬生生将蔓延的梅纹剜成星宿图。血浸透茜素红纱帐,滴在琉璃地砖上,竟凝成二十八粒血珀,恰对应穹顶西方白虎七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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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铃烬情绝(寅时·参宿四)**
当最后一声铃响撕裂夜幕时,虞疏桐立在惊鸿院废墟之上。鎏金铃铛在腰间疯狂震颤,梅纹已爬满半边脸颊。他看见阎阿允的魂魄坐在焦木梁上抚琴,断弦处垂落的冰蚕丝正系着自己心口。
“你说春闱放榜要赠我镶银琵琶…”虚影笑着拨动不存在的琴弦,“却原来聘礼是二十八枚噬心钉。”
虞疏桐突然挥剑斩向梅树,剑气激得满地血珀腾空。那些血珠在半空拼出完整的紫微垣星图,每颗星子都是他们藏匿过的信笺烧成的灰烬。梅纹在此刻爆发剧毒,他呕出的血里竟绽开重瓣红梅,花心裹着半枚鎏金铃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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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梅魄成谶(卯时·鬼宿)**
晨雾漫过朱雀门时,尚书府传来惊呼。新娘掀开锦被,只见婚床上铺满凋零的梅瓣,金丝楠木枕上留着一枚玉竹簪,簪头凤凰衔着染血的冰蚕丝。
虞疏桐战甲内衬的软甲上,二十八处梅纹正渗出血珠。雁门关的风雪中,他望着敌阵前那架九弦凤首箜篌,忽然想起太常寺地窖里,阎阿允用星象仪推演出的死局。
“原来惊蛰的血…”他笑着扯开护心镜,任梅纹在胸膛怒放成浴火凤凰。最后一箭破空时,敌营箜篌突然奏响《长相守》,二十八根弦尽断的刹那,他化作关外新栽的胡杨,树皮上赫然浮现两道纠缠的星宿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