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野的影子在瓷砖墙上扭曲成章鱼形状，触须般的阴影缠绕着我的脚踝。他抬手扶正金丝眼镜，镜片闪过一抹诡异的蓝光："夜间活动容易诱发妄想症，需要我开些镇静剂吗？"

魔刀在掌心震动，红线突然指向他白大褂的第三个纽扣。我注意到那枚贝壳质地的纽扣表面，浮现着和石门封印相似的符文。

"只是失眠散步。"我侧身挡住撬开的通风口，潮湿的冷风正从管道深处涌出，带着腐肉发酵的酸味。

院长忽然贴近，消毒水味里混着深海鱼类的腥气。他的指尖划过我颈侧动脉，冰凉得不似活人："你知道吗？过度活跃的杏仁体会让人产生幻觉。"手指停在耳后，"比如听见不存在的刀鸣，或者...看见死人的脸。"

浴室顶灯突然爆裂，黑暗中传来鳞片摩擦的声响。当应急灯亮起时，陈牧野已经退到门口，白大褂下摆沾着粘稠的荧光液体——和昨夜怪物护士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样。

正午的食堂永远弥漫着炖菜糊味。我戳着餐盘里可疑的肉块，发现纹理间嵌着半片青蓝色鱼鳞。邻桌的双胞胎兄弟正在用吸管吹泡泡，每个肥皂泡里都封印着会动的影像：穿病号服的人被拖进电梯、护工往营养剂里注射黑色液体......

"吃这个。"食颜料的蓝唇女孩突然坐到我身边，推来一碗紫红色果冻。她指甲缝里的钴蓝色颜料正在蠕动，像有生命的寄生虫。

魔刀在膝头震动示警，但女孩已经用塑料勺挖起果冻送进嘴里。半透明的胶质里包裹着眼球状物体，随着咀嚼发出细微的尖叫。她歪头吐出半片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牌，上面刻着"09"。

下午的物理治疗室布满蛛网状的束缚带。我被固定在全息投影仪前，屏幕闪烁雪花点时，后颈突然传来注射器的刺痛。

"这是新型镇静剂。"护士的声音忽远忽近，"可能会有些...奇妙的副作用。"

视野开始扭曲，白色墙壁渗出沥青状物质。魔刀的震动频率与投影仪发出的次声波共振，在视网膜上投射出隐藏画面：陈牧野站在灌满绿色液体的圆柱形容器前，容器里漂浮着无数个"13号病人"的克隆体。每个克隆体的胸口都嵌着刻有符文的金属牌，数字从01到12依次排列。

借着夜巡护士换班的间隙，我按星图老人的血地图摸到B2层。标着"设备间"的铁门后，是座哥特式忏悔室。彩窗玻璃上不是圣徒，而是长满触须的天使，告解台的阴影里蜷缩着穿拘束衣的身影。

"你迟到了二十年。"沙哑的声音从拘束衣里传出。那人抬头时，我看见他左眼窝里生长着水晶簇，右眼正是三天前在果冻里见过的金属牌——编号09。

魔刀突然发出悲鸣，无数红线从刀尖迸发，在空中交织成惨烈的画面：二十年前的同一天，九个戴金属牌的病人被锁链拖向地下室，陈牧野举着那截森白指骨念诵咒文，他们的惨叫声震碎了所有监控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