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蓝鸢尾刑场
【正文】
颁奖台的聚光灯亮起时，林初夏闻到了熟悉的蓝墨水味。那幅署名"叶婉"的获奖作品上，萤火虫翅膀的磷光是用她特制的颜料绘制的——薄荷汁混合夜光沙，配方写在去年传给星辰的生日贺卡里。
美术馆穹顶洒下的冷光像一场无声的审判。叶婉提着裙摆踏上台阶，锁骨间的鸢尾花项链折射出妖异的紫。她的获奖作品《萤梦》被投影在巨幕上，每一只萤火虫的飞行轨迹都与初夏的速写本如出一辙。
"感谢我的灵感来源。"叶婉的指尖拂过身旁画架，那里摆着星辰送的星空手链，"特别是教会我用不同视角看世界的人。"
初夏的指甲陷进掌心。评委席上的中年男人正在微笑——叶婉的舅舅，市美协副主席。他的西装口袋露出半截钢笔，笔帽镶着的鸢尾花与台上画作暗合。
苏晴突然拽过她的手，手机屏幕上是一段监控录像：上周五放学后的画室，叶婉用钥匙打开初夏的储物柜，手机镜头对准摊开的速写本。
消防通道的安全门在身后重重合上。初夏将颁奖礼的喧闹锁在门外，颤抖着拧开蓝墨水瓶。液体泼向《萤梦》的瞬间，手腕被熟悉的体温攥住。
"你疯了吗？"星辰的声音带着喘息。他西装领口歪斜，别着叶婉送的鸢尾花胸针。
画布上的萤火虫群开始溶解，露出底层未干的丙烯颜料——那是初夏熬了三夜调配的"星砂蓝"。墨迹顺着画框蜿蜒，在白色地毯上勾出诅咒般的符文。
"她偷了我的速写本。"初夏举起手机，监控视频正在循环播放，"连你送的生日卡都..."
"够了！"星辰突然低吼。他腕间的星空手链勾住初夏的纽扣，撕裂声在空荡的走廊格外清晰，"每次都是叶婉的错，每次都是巧合！你就不能..."
尾音消散在墨水的腥气里。初夏看着泼翻的墨瓶在地毯上洇开，忽然想起冰湖那夜他遗失的项链——原来有些东西腐烂时，连回响都是静的。
安全出口的绿光将两人割成碎片。星辰弯腰捡起破碎的墨瓶，玻璃碴在掌心划出细痕："评委说这幅画有灵魂，因为..."他顿了顿，"因为叶婉的舅舅见过真正的萤火虫墓地。"
初夏的冷笑惊飞了窗外的麻雀。真正的萤火虫墓地在三百公里外的雾山，那是星辰承诺要带她去的十六岁生日礼物。而此刻他的西装内袋里，还揣着叶婉庆功宴的邀请函。
"恭喜你。"她撕下裙摆包扎他流血的手掌，"终于学会用别人的眼睛看世界。"
鸢尾花胸针突然掉落，滚进未干的墨渍里。星辰的瞳孔收缩了一下——那是叶婉母亲葬礼的遗物，此刻正吸收着初夏的愤怒与绝望，绽放成有毒的蓝。
储物柜的锁芯生了锈。初夏用发卡撬开叶婉的柜门，获奖证书下压着泛黄的信纸。熟悉的字迹刺入眼帘：
「初夏，雾山的萤火虫其实去年就灭绝了。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造一片星砂海给你。——CX.C，2021.10.23」
蟑螂药的气味突然刺鼻。初夏听见身后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脆响，叶婉的声音甜得像淬毒的蜜："星辰哥哥的字真好看，不是吗？"
信纸在打火机火舌中卷曲的瞬间，初夏看清背面未寄出的邮票——是她去年设计的萤火虫纪念票，盖着"查无此人"的邮戳。
午夜画室里，初夏将盗拍的监控视频刻成光盘。电脑屏幕蓝光映着苏晴发来的消息：「叶婉舅舅受贿实锤，举报吗？」
窗外的暴雨拍打玻璃，像无数萤火虫撞向光源。她按下发送键，将光盘塞进星辰的储物柜。柜门关上的刹那，鸢尾花胸针的别针突然弹开，在黑暗里划出一道冰凉的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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