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的电子屏闪烁着猩红的数字，23：47刺眼得像深夜里的一道伤口。林晚晚缩在羽绒服帽子里，哈出的白雾模糊了手机屏幕，指尖冻得发僵。班级群里那张偷拍照下，苏晴的留言像一把小刀扎进她的脑海——【你家顾神被挂表白墙了！】
照片里的光影把顾言的脸弄得模糊不清，只看得见他站在器材室门口，和一个女生对峙的身影。她猛地熄了屏，将手揣进围巾内衬的口袋，那张“永久心愿券”的硬角硌得指腹生疼，仿佛提醒着什么无法逃避的事实。
---
人群涌动，爆米花甜腻的香气随着人潮扑面而来，林晚晚被挤到了观景台边缘。就在她以为自己可以悄无声息地隐入夜色时，一双手突然握住她的后颈。熟悉的薄荷香破开喧嚣，“迟到十七分钟。”
温热的柠檬茶贴在颊边，顾言的气息轻拂过她的耳畔，围巾上绣的小狗被霓虹灯染成了迷幻的紫色。她挣扎着挣开他的手，声音带着一点咬牙切齿：“不去陪表白墙的新欢？”
“吃醋了？”他慢悠悠地摘下她的毛线帽，动作间抖落了几片细雪，仿佛变魔术一般。“器材室钥匙被陈老师没收了，那位同学只是来送备用钥匙。”
大屏幕上开始跨年倒数，声浪吞没了她的反驳。而就在这时，顾言忽然俯身靠近，低语如同羽毛掠过她的耳际：“林晚晚，你的心跳比倒计时还快。”
---
第一束烟花炸开的时候，他牵着她钻进了消防通道。生锈的铁梯通向废弃的广告牌支架，每一步踩下去，积雪都在脚下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
“这是违规……”她试图阻止，却被他打断，“你举报过偷换抽签条的骗子吗？”他说着，用指腹摩挲她腕间的心愿券纹路，像是在确认它的存在。
三百米高空的风吹散了城市的喧闹，整座城在他们脚下铺展成一片流动的星河。顾言解开大衣将她裹进怀里，体温透过羊绒衫一点点熨暖她的后背。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冷的话就靠紧点。”
她听见他胸腔震动的声音，夹杂着心跳的节奏，“这种时候，不是该用你的永久券？”
---
第二十朵烟花碎裂成金色雨滴，林晚晚终于摸出了那张被体温焐软的卡片：“我的愿望是……”
话还没说完，顾言已经捂住了她的眼睛。睫毛扫过掌心，烟火轰鸣中他的声音清晰可闻：“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鼻尖撞上他胸前纽扣的瞬间，她尝到了一丝血腥味，但他的手却纹丝不动。直到零点钟声与欢呼声共振的刹那，掌心才缓缓移开，巨型LED屏上炸开漫天虚拟烟花。她看到自己的名字燃烧在整座城市上空：
【林晚晚，2024请继续注视我。】
雪粒拍打在滚烫的脸颊上，她揪住他大衣翻领，嗓音带着几分恼怒：“你疯了吧？这要多少钱……”
“租了五分钟学生优惠广告位。”他笑着任由她摇晃自己，“比你做滴胶书签便宜多了。”
全城灯光骤然熄灭，真正的烟火在咫尺处升腾，冰蓝色的光瀑映照出他睫毛上凝结的霜。他低头抵住她的额头，语气轻描淡写：“现在可以说了，你的愿望。”
心跳震碎最后一丝理智，她踮起脚凑近他的唇畔：“我想……”
---
无人机编队掠过天际，拼成巨大的爱心图案。然而顾言却突然后退半步，举起手机翻转镜头。取景框里，她的围巾与他的大衣下摆纠缠，背景是不断坍缩又重组的焰火。快门声响的瞬间，他吻在屏幕里她的侧影上，低声呢喃：“先收利息。”
---
末班地铁车厢空无一人，林晚晚对着车窗哈气画画，雾气凝结成珠滑落时，顾言忽然扣住她的指尖：“论坛照片是借位。”
玻璃映出他点开相册的手——器材室门口，女生递来的钥匙串清晰可见，拍摄时间显示在圣诞夜之前。
“你早就有证据？”她转头瞪着他，语气里藏着些许不甘，“那你为什么还要……”
“想看你为我慌张的样子。”他按住她炸毛的脑袋，笑得宠溺，“很可爱。”
车厢灯光骤灭，隧道墙壁的荧光涂鸦如流星般划过。黑暗中，他勾住她的小指，声音温柔得不像平日：“林晚晚，我有没有说过……”
“什么？”
“你围巾织得很丑。”
靠垫砸中他闷笑的嘴角，她没注意到黑暗中他悄悄将手机屏保换成了偷拍的烟火照。照片角落，心愿券的一角从她指缝漏出，隐约可见被晕染的“请一直”三个字。
---
宿舍楼门禁灯亮起时，顾言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雪花球。水晶球里的小人戴着炸毛假发举辩论牌，底座刻着：【2024首场雪·纪念我的反方女士】
“回礼。”他将雪球塞进她书包，“记得放冰箱，化了就……”
林晚晚突然拽住他的围巾，用力往下拉。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他的唇角，薄荷糖的清冽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她退后两步，举起偷拍的手机，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利息加倍。”
雪地上凌乱的脚印指向2024，顾言摸着唇角笑出声：“林同学，你比反方结辩时凶多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