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课的铃声刚落,林晚晚便觉得天旋地转,“嗡——”的一声,眼前一片漆黑。她的指尖仍死死攥着辩论赛决赛的流程表,仿佛那是一根救命稻草。消毒水的味道猛地刺入鼻腔,她迷迷糊糊间看见顾言举着吊瓶架冲进急诊室,校服皱巴巴的,像刚从腌菜缸里捞出来一样,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39.8度。”护士拔下体温计,轻声问道:“最近熬夜了?”
顾言翻出她书包里的复习计划表,上面早已被咖啡渍染得斑驳不堪,他冷笑一声:“每天睡三小时,林同学这是要修仙吗?”
她烧得意识模糊,却依然精准地踹向他的小腿,“哼!要你管……”
**·**
混沌中,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腾空抱起,一股薄荷香混杂着汗水味钻入鼻腔。林晚晚挣扎着睁开眼,发现顾言正背着她穿过午夜门诊长长的走廊。“放我下来……”她虚弱地抗议道。
“省点力气骂人吧。”他托住她膝弯的手微微收紧,“刚打完退烧针就偷跑,护士站已经把你列入通缉名单了。”
路灯的光影将两人的影子揉成摇晃的茧,她的额头抵在他汗湿的后颈上,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民事合伙人义务。”他脚下踩碎了一片枯叶,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根据校园法第……”
“骗子!”她咬住他肩头的衣服,尝到了咸涩的汗味。
**·**
出租屋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林晚晚陷在灰色床单里,看着顾言蹲在电磁炉前搅动粥锅。药盒上的服用说明被他用红笔圈出了重点,灶台边还摆着从她书包里翻出来的柠檬茶罐——里面塞满了褪色的糖纸和过敏药的空袋。
“张嘴。”他舀起一勺白粥,轻轻吹气,“医嘱说空腹不能吃退烧药。”
她偏过头躲开勺子,“你喂过多少女生?”
“你是第一个敢咬我的。”他扯开衣领,露出结痂的牙印,“要不要验伤报告?”
手机突然震动,夏琳的消息弹了出来:【查到匿名论坛版主IP了,是陈老师办公室!】
**·**
后半夜雷声轰鸣,林晚晚在一阵窒息感中惊醒。顾言蜷缩在懒人沙发里,笔记本屏幕的蓝光照亮了他眼下的青黑。论坛后台的数据铺满页面,高亮标注着陈老师修改成绩表的操作日志。
她赤脚去够水杯,却不小心踢翻了药箱。顾言瞬间惊醒,而她已经滑坐在地毯上。“不要命了?”他抄起毛毯裹住她,“过敏刚退又作死。”
“为什么帮我查这些……”她抓住他睡衣的下摆,声音低沉,“陈老师可是你的竞赛导师啊。”
雨滴砸在霓虹招牌上,映得他的侧脸忽明忽暗。“比起保送资格,”他低声说道,“我更怕你淋雨。”他腕间的檀木佛珠硌得她掌心发烫——那是上周在佛寺求来的,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
**·**
晨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时,林晚晚在药效中昏沉睡去。顾言悄悄将U盘塞进她书包的夹层,里面存着足以让陈老师停职的证据。床头柜上的柠檬茶罐突然叮咚作响,他摸出一颗裹着糖纸的星星,拆开后看见歪扭的字迹:【顾言是笨蛋。】
药香弥漫的房间里,他对着便签纸勾起唇角:“反方同学,你的法条背错了。”窗外掠过一群白鸽,振翅声惊醒了浅眠中的她。林晚晚迷迷糊糊间感觉到额前一暖,薄荷糖的清甜在唇齿间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