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的晨钟撞碎薄雾时，沈砚正对着一盏青铜镜描眉。玄女这副身子实在孱弱，指尖刚触到胭脂盒便抖得厉害——昨夜翼族来信藏在盒底，素锦族徽烙在蛟绡纱上，烫出个带血的"诛"字。
"师妹又在学司音师姐的妆容？"门外传来叠风的笑语，十七弟子中最敏锐的师兄正提着食盒走来，"师父今日要考校遁甲术，你这黑眼圈可藏不住。"
沈砚用袖摆扫落胭脂盒，翼族密信顺势卷入袖袋。铜镜映出她眼下青灰，这是连续三夜破解昆仑护山大阵的代价。真正的玄女此刻应当还在偷抄阵法图，但系统任务提示音今晨变了调：【请宿主取得离镜真心，限时三十日】
"师兄可知晓'移魂换影'之术？"她突然发问，指尖抚过镜面。这是折颜给的提示，临行前老神仙在桃枝上刻了句偈语：真作假时假亦真。
叠风布菜的手顿了顿："那是青丘禁术，需用九尾狐心头血作引..."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司音的惊叫。两人冲出去时，正撞见离镜捂着流血的手腕，司音举着玉清昆仑扇的手在发抖。
"我只是想赠阿音一支凤翎钗！"离镜委屈地举起锦盒，翼族少主今日换了中原装扮，玄色锦袍却掩不住眼角妖纹。
沈砚的裙裾扫过青石阶上血珠，突然俯身拾起片带血的龙鳞。这是她从折颜药圃顺来的烛龙鳞，沾血即燃的特性最适合破幻术。鳞片在掌心腾起青焰的刹那，她看清离镜腕间缠绕的青铜细链——与少辛篇中锁住桑籍的一模一样。
"玄女你做什么！"司音慌忙扑灭她手中火焰。
沈砚顺势将灰烬抹在离镜伤口："翼族的血可金贵得很。"指尖擦过他腕间细链，青铜碰触烛龙鳞灰竟发出凤鸣。离镜突然脸色煞白，踉跄着撞碎廊下玉盆，藏在土中的阵法图残卷滚落出来。
叠风的剑锋瞬间出鞘三寸。
"这不是我..."离镜话音卡在喉间，怀中突然掉出素锦族的玉牌。沈砚在众人惊愕中拾起玉牌，背面用蛟绡纱写的密令正在渗血——"三日内取墨渊阵法图"。
司音的玉清昆仑扇掀起罡风："好个狼子野心！"
沈砚却按住她执扇的手："师姐不妨看看这玉牌质地。"指尖暗运折颜教的破障诀，玉牌表层金粉剥落，露出里面玄晶打造的翼族令符——正是三百年前擎苍闭关前颁发的战令。
离镜的妖纹突然暴涨，沈砚早有预料地掷出烛龙鳞。青焰裹住他周身时，昆仑墟的晨钟突然变作丧钟。墨渊踏云而归，手中提着擎苍的苍梧剑，剑尖还在滴落翼族皇族的血。
"师父！"十七弟子齐声跪拜。
沈砚在墨渊审视的目光中举起翼族令符："玄女请罪。三日前发现离镜行踪可疑，故设计诱其现形。"她重重叩首，袖中阵法图残卷恰到好处地滑落——正是她昨夜仿造的假图，关键方位皆用桃汁书写，遇热即显折颜的桃花印。
墨渊的指尖抚过残卷，桃花印腾空化作星图："折颜的手笔？"
"是。"沈砚露出腕间桃花烙印，"上神命我暗中探查翼族细作。"
昆仑墟的雪忽然停了。墨渊将苍梧剑掷入寒潭，转身时抛来枚玉简："即日起，你随本君修习奇门遁甲。"
沈砚握紧玉简，掌心被烫出八卦纹。系统提示音在此刻响起：【离镜好感度清零，任务变更：成为墨渊嫡传弟子】
***
子夜时分，沈砚摸进墨渊的藏书阁。案头摊开的《四海兵要》夹着片桃花笺，墨迹未干的批注旁画着青铜镜图腾——与少辛在诛仙台所见一般无二。
"你果然会来。"墨渊的声音从星盘后传来，白衣上神指尖捻着枚带血的青铜钉，"这是从擎苍心口取出的。"
沈砚望着钉上缠绕的怨气，忽然想起折颜的警告：被系统标记的魂魄会生出青铜纹。她将桃花烙印按在青铜钉上，烙印突然化作小蛇咬住钉子，钉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命格线。
"师父可认得这些线？"
"三千年前，巫族用此法篡改天命。"墨渊挥袖点亮二十八星宿灯，"被改命者皆成提线木偶，最终魂飞魄散。"
沈砚在星灯下展开翼族令符。玄晶在强光中变得透明，内里嵌着的青铜镜碎片正发出嗡鸣。当她把碎片拼凑到桃花笺的镜面图腾上时，藏书阁的地板突然塌陷，露出下方冰封的归墟通道。
墨渊的苍梧剑发出龙吟："你究竟是谁？"
"是变数。"沈砚纵身跃入冰洞，"也是劫数。"
***
归墟寒潭里，沈砚看见被冰封的玄女本体。少女心口插着青铜镜，镜中映出的却是白浅的脸。当她触碰冰面时，无数记忆汹涌而来——原来真正的玄女早已死在换颜术反噬那日，此后轮回的皆是系统制造的傀儡。
"该醒了。"她将墨渊给的青铜钉刺入冰面。
归墟开始崩塌，玄女的魂魄化作青光没入她额间。系统警报声响彻识海时，沈砚捏碎折颜给的桃花印，漫天花雨中响起老神仙的传音："用苍梧剑斩断命格线！"
墨渊的剑锋破空而来，沈砚握住剑柄的刹那，看见三千世界无数玄女在青铜镜中抬头。剑光如虹，四海八荒的命簿同时翻开新页。
【玄女篇任务完成：破除换颜诅咒，重获本真命格】
***
昆仑墟的桃花不合时宜地开了。
司音捧着新制的桃花酿来找玄女时，发现师妹正对镜梳理白发。那夜归墟归来后，玄女便生满头银丝，额间却多了道桃花形状的仙钿。
"师姐来得正好。"沈砚笑着递过竹简，"这是折颜上神新创的驻颜术，以昆仑雪为引，可比换颜术稳妥得多。"
竹简在司音手中化作玉簪，簪头东珠里封印着青铜镜碎片。很多年后白浅成为上神，正是用这支簪子破了擎苍的东皇钟。而此刻的沈砚正在收拾行囊，系统光屏浮现出新任务：【请前往《知否》世界，救赎盛墨兰】
窗外掠过毕方鸟的尾羽，折颜的桃花笺飘落案头："盛家老太太最爱东阳木雕。"
沈砚将笺子凑近烛火，火焰中浮现出盛宅地图。墨兰的闺房位置被朱砂圈起，旁边小楷标注着：小心青铜缠枝镜。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