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的膝盖砸向青花瓷瓶的瞬间，宋母手中的安眠药瓶折射出沈凝惨白的脸。月光被蕾丝窗帘绞成碎片，散落在满地的瓷片上。一片尖锐的瓷片刺入宋意的髌骨，她却在剧痛中笑出声——这是沈凝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瓶底还刻着"鲸落有声"的誓言。
"吞下去，或者看着她死。"宋母的钻戒刮过沈凝的喉结，三十粒白色药片在掌心堆成小山。沈凝的校服领口被撕裂，锁骨处的月牙胎记上压着块碎瓷——正是上周她们在游泳馆更衣室私藏的那片，边缘还沾着宋意口红蹭出的珊瑚色。
宋意的瞳孔在镇痛剂作用下扩散，她数着嵌入掌心的瓷片：十七枚，对应她们初吻后的每一天。当宋母的高跟鞋碾过她撑地的手背时，她听见无名指骨裂的脆响——三天前，这枚手指刚被沈凝套上易拉罐环，在生物课显微镜下刻出彼此的姓氏首字母。
"选啊！"宋母突然扯开沈凝的校服，胸口的淤青暴露在月光下——那是上周被王璐璐推下楼梯时撞的。宋意的喉咙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她看见母亲用瓷片抵住淤青中心，血珠顺着沈凝的肋骨滑进肚脐，在皮肤上画出一道猩红的十字。
沈凝的眼泪砸在药片上。她突然想起三天前的体育器材室，宋意的牙齿如何咬住这块淤青说："这是我的私人火漆印。"此刻那处皮肤正被瓷片剐蹭，宋母的钻戒在淤青上压出十字凹痕："我数到七..."
"我发誓！"宋意的额头撞向瓷片堆，血溅上水晶吊灯，"我发誓再也不见她！"她颤抖着举起三根手指，断断续续背出《利未记》第18章，"若与女子苟合...便是可憎..."喉咙突然涌出鲜血，混着三天前为沈凝挡下的那口滚烫咖啡。
宋母的注射器扎进沈凝颈动脉："空口无凭。"她踢来块锋利的碎瓷，"把你的誓言刻进骨头里，像主将诫命刻在石板上。"沈凝的尖叫被胶带封住，她看见宋意抓起瓷片，毫不犹豫地刺入左胸——正是自己昨天亲吻过的位置。
血雾喷溅在婚纱照上。宋意的父亲在相框里永恒微笑，他的骨灰坛此刻正被林母抱在怀里。当瓷片第三次剐蹭肋骨时，宋意终于掏出枚带血的鲸鱼耳钉——那是昨夜从沈凝耳垂偷走的，此刻被她生生按进伤口："以血为证...以骨为碑..."
沈凝的校服突然着火。宋母将酒精泼在她腰间，打火机的火苗舔舐着那片鲸鱼纹身——是宋意用圆规尖蘸着碘伏偷偷纹的。宋意嘶吼着扑来，燃烧的布料粘住两人相贴的肌肤，焦糊味中，沈凝尝到她唇齿间抗抑郁药的苦味，混着三年前初吻时的薄荷糖气息。
"消防通道..."宋意用烧焦的手指点她掌心。沈凝在浓烟中摸到暗门时，听见身后传来皮肉灼烧的呲啦声。她回头看见宋意正用身体压住母亲，燃烧的发丝缠住骨灰坛，父亲的骨灰在火光中飘散，落在宋意裸露的伤口上，像撒盐般滋滋作响。
警笛声响彻街道时，沈凝蜷缩在垃圾房的阴影里。她的肋骨处嵌着块碎瓷片，上面沾着宋意的皮肤组织。当颤抖的手指拔出瓷片时，发现背面用血画着微型地图——指向教会医院的妇产科档案室。
凌晨三点的走廊回荡着圣歌。沈凝摸进档案室，手电筒光束扫过"2009年8月"的标签。她抽出父亲渔船失事当月的记录，妊娠登记表上赫然贴着宋意的照片——十三岁的少女双手被绑在产床，诊断栏写着"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
泛黄的B超单滑落在地。图像里蜷缩的胚胎后背，纹着微缩的鲸鱼图案。沈凝的胃部剧烈抽搐，她想起上周在游泳馆，宋意腰侧突然多出的缝合疤痕——原来不是阑尾炎手术，而是取卵针留下的永久创伤。
晨光染红档案柜时，沈凝在保险箱发现捆扎的信件。宋意的字迹从十二岁开始变得扭曲："今天取了六颗卵子，妈妈说这是给主的新娘礼物。""沈凝转学来了，我不能让她发现针孔。""他们要我嫁给教会的李执事，我偷了他的精子样本..."最后一封沾着经血："如果必须沉没，请让我的子宫成为你的诺亚方舟。"
当清洁工发现异常时，档案室只剩满地碎纸。沈凝消失的校服口袋里，塞着宋意的卵巢超声报告——边缘用血画着教堂平面图，禁闭室的位置标着星号，旁边标注："我的肋骨藏在第三块地砖下。"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沈凝跪在教堂禁闭室，指甲抠开第三块地砖。生锈的铁盒里躺着根泛黄的肋骨，上面刻满摩斯密码。当破译出"带我走"的瞬间，她听见头顶传来重物坠地声——宋意正从忏悔室窗口跌落，脚踝拴着的铁链在雨中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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