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咖啡厅的落地窗，宋意的银勺在焦糖玛奇朵里划出《利未记》的章节。订婚戒指在无名指勒出紫痕，她低头看见杯底沉淀的奶泡，正逐渐凝结成沈凝的侧脸轮廓。
"宋小姐对婚礼场地有什么要求？"对面的男人用尾戒敲击桌面。陈文浩，三十七岁，教会指派的未婚夫，此刻他腕表的反光正刺痛宋意的视网膜——上周在医院走廊，这只手曾掐住护士的脖子索要杜冷丁。
宋意的指甲掐进掌心旧疤："我需要去洗手间。"起身时婚纱样册被碰落，封面模特的头纱别着珍珠发卡——与沈凝十八岁生日那天，她偷了教堂圣母像的珍珠耳环改成的发卡一模一样。
洗手间的镜面蒙着雾气。宋意扯开高领毛衣，锁骨处的电子镣铐闪着红光。这是第七次相亲，教会给每个相亲对象配发了镣铐控制器。她用经血在镜面写下"2017.3.17"，那是沈凝被退学的日子，也是她被迫接受输卵管结扎手术的日期。
突然有人踹开隔间门。陈文浩的尾戒刮过她后颈的月牙胎记："宋小姐的胎记真特别。"他的呼吸喷在镜面血字上，"像不像沈凝后腰的那块？"
说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三天前的深夜，这个男人闯进教会医院停尸房，用手术刀剜走了2017号冰柜尸体的眼球。此刻他的鳄鱼皮鞋正碾着她的婚纱图册，鞋尖粘着未干的血渍。
"您认错人了。"宋意按下镣铐的紧急按钮。警报声却被暴雨淹没，陈文浩突然扯开她的衬衫，胸前的鲸鱼纹身暴露在冷光下："三年前在码头，你为那个变态挡刀时，血喷了我一身。"
记忆如闪电劈开脑海。宋意想起那个暴雨夜，货轮甲板上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是他将沈凝的退学通知钉在教会公告栏。她的膝盖猛击对方下体，陈文浩的腕表磕碎镜面，飞溅的玻璃渣在锁骨割出十字伤口。
沈凝推开咖啡厅门的瞬间，暴雨裹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她伪装成外卖员，头盔下的视线扫过每张餐桌——第三桌的焦糖玛奇朵还剩半杯，杯沿沾着珊瑚色唇印，是宋意十八岁生日时她送的那支。
洗手间的血腥味引她驻足。镜面的血字正在融化，"2017.3.17"变成扭曲的鲸鱼形状。沈凝的指尖触到未干的血渍，突然发现镜框缝隙卡着枚珍珠发卡——正是她当年被退学时，宋意连夜撬开教堂圣母像偷来的。
"在看我们的定情信物？"陈文浩的声音如毒蛇吐信。他的鳄鱼皮鞋踩住沈凝的脚踝，腕表折射出停尸房的监控画面——昨夜他剜走的眼球，此刻正泡在沈凝值班室的福尔马林瓶里。
沈凝的解剖刀滑出袖口。刀柄缠着的红绳突然崩断，褪色的绳结滚到陈文浩脚边——那是七年前宋意用经血染红的同心结。男人突然大笑，扯开衬衫露出心口的鲸鱼纹身："眼熟吗？这是用你当年那件校服上的血纹的。"
暴雨中传来警笛的嗡鸣。陈文浩将珍珠发卡按进沈凝掌心："你的小女友正在码头赎罪。"他的尾戒弹出刀片，在沈凝后颈刻下十字，"告诉教会，我要在婚礼祭坛解剖她。"
码头仓库的探照灯将雨幕切成碎片。宋意被铁链锁在受洗池中，电子镣铐的倒计时与潮汐同步。她的婚纱下摆浸透经血，左手无名指戴着的易拉罐环正在生锈——七年前沈凝用圆规尖刻下的"SN"字样已模糊不清。
"很漂亮的胎记。"陈文浩的尾戒刮过她后腰。手术刀刺入皮肤的瞬间，宋意想起上周的B超检查——教会强迫她移植的卵巢正在渗血，胚胎影像后背的鲸鱼胎记与沈凝的月牙胎记完美契合。
沈凝踹开铁门的巨响惊散海鸟。她看见林夕被钉在受洗池壁，鲜血顺着《圣经》浮雕流淌。陈文浩的腕表突然炸开，飞溅的零件中露出微型摄像头——正实时直播给教会高层。
"选吧。"男人将手术刀抵住宋意的剖腹产疤痕，"要她的子宫，还是要她的眼睛？"暴雨冲刷着沈凝手中的珍珠发卡，金属光泽下渗出宋意的经血——那是三年前被迫流产时，她在病床缝进发卡夹层的求救信。
当沈凝扑向手术刀时，宋意突然咬断舌尖。血雾喷在陈文浩的金丝眼镜上，她嘶吼着撞向受洗池的十字架。钢筋贯穿左肩的瞬间，电子镣铐的警报与潮汐轰鸣共振，整个码头回荡着鲸鱼求偶般的悲鸣。
"走啊！"宋意的脚尖勾起沈凝掉落的解剖刀。刀光闪过，陈文浩的尾指连同心口的鲸鱼纹身皮肉一同飞起。沈凝在血泊中爬行，摸到宋意冰凉的左手——无名指的易拉罐环突然断裂，金属片割开她的掌心，露出里面微型芯片上刻着的摩斯密码："孩子活着。"
警笛声吞没最后一声鲸鸣。沈凝抱着昏迷的宋意跌进渔船，陈文浩的断指在甲板抽搐，尾戒内侧刻着教会医院的LOGO。当船驶向深海时，她撕开宋意的婚纱下摆——染血的衬裙上缝着七年前的B超单，胚胎图像后背的鲸鱼胎记正在渗血，宛如沈凝此刻泪水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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