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千歌捏碎第三支狼毫时，窗外的晨钟刚敲过五响。砚台里的朱砂溅到《琼华宫志》上，将"鹤炎"二字染得猩红刺目——这是她抄到第三遍的宫规，韩凝霜今早用留影石抵着她后腰说："阿姐若写不完，我便把昨夜藏书阁的影像刻成玉简。"
"鹤师姐当真身染隐疾？" "难怪这几日总锁着门......"
廊下传来新弟子的私语，韩千歌笔尖一顿。她故意将谣言写成纸条塞进每间弟子房，此刻听着那些揣测，本该痛快的心情却像塞了团浸水的棉絮。铜镜映出她眼下青影，锁骨处还留着韩凝霜的齿痕，像条毒蛇盘踞在雪肤上。
......
巳时的温泉池雾气氤氲，韩千歌将最后一张纸条塞进鹤炎的储物格。指尖触到那件火红浴衣时，她突然想起昨夜被韩凝霜按在妆台上的屈辱，掌心凝起冰霜将整排衣架冻成冰雕。
"听说这池水能祛病消灾。"她掬起硫磺水泼向石壁，看着自己扭曲的倒影冷笑，"鹤师妹可要泡够三个时辰。"
午时的钟声荡过水面时，韩凝霜的长生锁银铃在雾气中轻响。韩千歌浸在温泉最深处，将长发散在蒸腾的热气里，盯着水面倒影中自己颈间的红痕。硫磺味刺得鼻腔发酸，却掩不住身后突然贴近的温度。
"阿姐撒谎的模样真可爱。"
韩凝霜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惊得韩千歌打翻玉盏。硫磺水浸湿的袖口下，腕间红绳系着的留影石正泛着幽光，映出昨夜焚烧《妖物志异》时狐耳抖动的残影。
"辰时三刻，东厢房。"
韩凝霜的足尖在水下勾住她脚踝，湿透的留影石贴上她心口，"若见不到阿姐......"突然发力将她拽向池边，"我就请鹤师姐共赏昨夜藏书阁的奇景。"
水面炸开的涟漪吞没了韩千歌的怒斥。她看着韩凝霜哼着小调离去的背影，突然将整壶冰魄珠倒进池中。珠子遇热爆开的脆响里，她仿佛听见自己理智崩断的声音。
......
未时的日头最毒，韩千歌却觉得池水冷得刺骨。鹤炎踏入温泉的瞬间，整池硫磺水突然沸腾如熔岩。火红浴衣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赤金抹胸上的朱雀纹路竟与妖纹产生共鸣，烫得她脊椎发麻。
"师姐不是说我有隐疾？"
鹤炎在她身侧坐下时，火灵根的热度蒸得水面咕嘟冒泡。韩千歌突然发现对方锁骨处浮现金色妖纹，边缘带着齿痕——与她腰间的一模一样。
水下突然缠上来的火链锁住她脚踝，烫得妖纹从腰窝蔓向心口。鹤炎指尖抚过她后腰被韩凝霜掐出的淤痕："冰魄珠炸开的声音真好听。"突然将十颗冰魄珠串成链子，环在她脚踝，"师姐猜猜，这些够响几声？"
韩千歌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按坐在对方腿上。火链顺着小腿攀上来，在膝窝处收紧成环。鹤炎的发梢垂落肩头，硫磺雾气里，锁骨处的妖纹已变成妖异的桃红。
"留影石好玩吗？"
鹤炎突然咬住她耳垂，"韩凝霜今晨往我房里塞了三块。"火链骤然收紧，韩千歌仰头咽下呻吟。鹤炎的指尖顺着妖纹游走，在即将触到脐下三寸时轻笑："我烧了两块，最后那块......"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发光的留影石，"嵌在这里了。"
池边树丛突然传来银铃轻响。雾气散开的刹那，韩凝霜倚在桃树下，长生锁的银光映着猩红瞳孔。那人指尖正把玩着块未启封的留影石，脚边散落着七八个空玉盒——全是装过冰魄珠的容器。
"看来阿姐更喜欢鹤师姐。"
韩凝霜失望的声音传来，再看向时，身形已没入黑暗不见
鹤炎突然掐着她后颈按进怀里，火链缠着两人沉入池底。灼热的水流灌进口鼻时，韩千歌的妖纹在硫磺水中泛起金红交错的流光。她拼命抓向鹤炎心口的留影石，却只扯下半截火蚕丝衣料。
无数气泡从纠缠的发丝间升起，她看见鹤炎瞳孔里跳跃着赤色火焰。那人唇齿间溢出的灵气渡入她口中，火链突然化作凤凰虚影，托着她们冲向水面。
"哗啦——"
韩千歌撞上池边青石时，指间只攥着片残留体温的衣角。硫磺雾气里飘着几缕红发，池面浮着的冰魄珠正一颗颗爆开，像极了鹤炎惯用的传讯符。
她趴在湿滑的石面上喘息，膝窝处火链灼出的红痕逐渐褪成淡金。蒸腾的水汽中，那件被撕破的火红浴衣漂到脚边，衣襟处歪歪扭扭绣着行小字："师姐欠我十颗冰魄珠。"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