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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谋6

各种甜文短篇

春雪初融的清晨,李斯站在咸阳宫正殿外,看着工匠们将最后几盏青铜灯悬挂到廊柱上。明日就是嬴政的加冠大典,整个咸阳城都笼罩在一种奇特的氛围中——既是庆典的喜悦,又暗藏山雨欲来的紧张。

"李客卿,大王召见。"一名侍卫匆匆走来,压低声音,"从侧门入。"

李斯心头一紧。这种时候秘密召见,必有要事。他跟着侍卫绕到宫殿后方一处偏僻的小门,穿过几条幽暗的走廊,最终来到一间隐蔽的内室。

室内只点着一盏青铜灯,嬴政背对着门站在窗前,身着素白中衣,长发披散,还未戴上那象征王权的冠冕。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眼中闪烁着李斯熟悉的那种锐利光芒。

"关门。"嬴政简短地命令。

侍卫无声地退下,将门紧紧关闭。李斯刚要行礼,嬴政就摆手制止:"免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

李斯直起身,这才注意到嬴政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眼下青影明显,显然多日未好好休息。

"明日大典准备如何?"嬴政问。

"一切就绪。各国使节均已到齐,吕相国..."

"吕不韦。"嬴政冷笑一声,打断李斯,"你以为寡人加冠后,他就会乖乖交出兵权政权?"

李斯谨慎地回答:"按礼制,大王加冠后便是亲政,相国理应..."

"礼制?"嬴政突然提高声音,"吕不韦何时把礼制放在眼里?还有那个嫪毐,仗着太后宠信,私养门客数千,比寡人这个秦王还威风!"

李斯沉默。嬴政所说皆是事实。吕不韦把持朝政多年,党羽遍布朝野;而嫪毐作为太后赵姬的面首,更是嚣张跋扈,甚至自称秦王"假父"。这两人绝不会轻易放弃权力。

"李斯,"嬴政突然直呼其名,声音低沉下来,"寡人需要你的帮助。"

这句话像一块烧红的铁烙在李斯心上。他立刻跪下:"臣万死不辞。"

"起来。"嬴政走近,亲手扶起他,"寡人不要你死,要你活得好好的,继续辅佐寡人。"他拉着李斯走到一张案几前,上面摊开着一幅咸阳城防图。

"嫪毐近日调动频繁。"嬴政指着图上几处标记,"他在雍城有据点,很可能趁寡人明日去雍庙祭祖时发难。"

李斯俯身查看,突然意识到嬴政离他极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呼吸时的热气拂过自己脸颊。一股淡淡的檀香混合着墨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让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臣近日整理文书,发现一些线索。"李斯强迫自己集中精力,从袖中取出几片竹简,"这是从相国府流出的,上面提到'毐'和'太后',还有'冠礼之日'等字眼。"

嬴政接过竹简,眉头紧锁:"果然如此。吕不韦与嫪毐表面不和,实则暗中勾结。"他猛地拍案,"好一对狗男女!"

李斯知道嬴政骂的是自己母亲赵姬和嫪毐。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若传出去,足以治罪,但此刻他只感到一阵心疼——嬴政自幼被父亲抛弃,又与母亲反目,骨肉至亲却成仇敌,何其孤独。

"大王打算如何应对?"

嬴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引蛇出洞。寡人已密令王翦、蒙恬暗中调兵,在雍城设伏。若嫪毐敢反,当场诛杀!至于吕不韦..."他顿了顿,"寡人需要确凿证据证明他与嫪毐勾结。"

"臣可设法潜入相国府..."

"太危险!"嬴政断然拒绝,"吕不韦府中戒备森严,你若出事..."他突然停住,转身走向窗前,"寡人不能失去你。"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如惊雷般在李斯耳边炸响。他怔怔地看着嬴政的背影,喉咙发紧。

"臣...会小心行事。"李斯最终说道,"相国府中有一名叫郑货的舍人,近来对吕不韦不满,或许可从他入手。"

嬴政转过身,目光灼灼:"你确定?"

"臣愿一试。"

两人对视片刻,嬴政突然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李斯的手腕:"记住,无论发现什么,先保命。寡人宁可放过吕不韦,也不要你冒险。"

手腕上传来的温度几乎灼伤了皮肤。李斯感到一阵眩晕,只能点头:"臣明白。"

嬴政这才松开手,走到一旁的柜子前,取出一个小木匣:"给你的。"

李斯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青铜印玺,上刻"客卿李斯"四个篆字。

"加冠后,寡人会正式任命你为廷尉,掌管刑狱。"嬴政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这印玺提前给你,方便行事。"

李斯捧着印玺,心中翻涌。廷尉位列九卿,是极其重要的职位。嬴政这是要将他提拔到权力核心。

"臣...不知该如何感谢大王恩典。"

"帮寡人铲除奸佞,就是最好的感谢。"嬴政嘴角微扬,"今晚你就留在这里,我们详细筹划明日之事。"

——

烛火摇曳,映照着两张专注的面孔。李斯和嬴政头碰头地研究着城防图,不时低声交谈。随着计划逐渐成形,嬴政的眉头渐渐舒展,甚至偶尔露出一丝笑意。

"妙!"嬴政拍案称赞,"让嫪毐以为寡人毫无防备,引他出动,再一网打尽...李卿果然足智多谋。"

"此乃大王圣明。"李斯谦虚道,却忍不住因那个亲昵的"卿"字而心跳加速。

夜渐深,嬴政的精力似乎终于耗尽。他靠在凭几上,眼皮开始打架,却还强撑着要继续讨论。

"大王该休息了。"李斯劝道,"明日大典,需养精蓄锐。"

嬴政摇摇头:"寡人睡不着...太多事要思考..."

话音未落,他的头已经向前栽去。李斯眼疾手快,伸手托住了那张俊美的脸庞。嬴政的皮肤温热光滑,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呼吸均匀而平静。

他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李斯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最终,他小心翼翼地将嬴政放平在榻上,又轻手轻脚地取来一件黑色外袍,轻轻盖在君王身上。

就在他准备退开时,嬴政突然动了动,无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袖,喃喃道:"别走..."

李斯屏住呼吸。嬴政显然还在睡梦中,那声"别走"或许根本不是对他说的。但他还是慢慢坐回榻边,任由嬴政抓着自己的衣袖。

烛光下,熟睡的嬴政看起来年轻得惊人,几乎像个少年。李斯不由自主地注视着那张脸——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嘴唇,还有那道据说是在赵国为人质时留下的淡淡疤痕。这个令六国闻风丧胆的君王,此刻却显得如此脆弱,如此...需要保护。

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涌上心头,强烈得让李斯几乎窒息。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人——不仅是君王,更是嬴政本身,他的才华,他的抱负,他的孤独,甚至他的暴戾。

这是多么危险而又绝望的感情啊。

李斯轻轻抽出衣袖,起身退到房间另一头的案几前。他需要冷静,需要将这种不该有的情感深埋心底。对嬴政而言,他永远只是一个有用的臣子,仅此而已。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回竹简上的计划,但思绪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榻上熟睡的身影。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窸窣声。

"李卿?"嬴政沙哑的声音传来,"什么时辰了?"

李斯转身,看到嬴政已经坐起,那件黑色外袍滑落肩头,露出里面单薄的白衣。

"快到子时了。"李斯回答,"大王再睡会儿吧。"

嬴政摇摇头,揉了揉眼睛:"寡人竟睡着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大王多日劳累,臣不忍..."

嬴政突然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外袍,愣了一下:"你给寡人披的?"

李斯点头,突然有些忐忑——这举动是否太过冒昧?

但嬴政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温柔:"多谢。"他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你也休息吧,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李斯刚要告退,嬴政又叫住他:"李卿..."

"大王?"

嬴政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摆摆手:"没事。去吧。"

李斯躬身退出,关门的瞬间,他仿佛看到嬴政仍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但那一定是错觉,是烛光与疲惫共同制造的幻觉。

——

回到临时安排的寝室,李斯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他取出嬴政赐予的印玺和玉佩,将它们并排放在案几上。青铜与白玉在烛光下交相辉映,就像他与嬴政的关系——一个在光明处,一个在阴影中;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卑微仰望。

他小心地抚摸着那块刻有"政"字的玉佩,想象着它曾如何贴近嬴政的肌肤。这疯狂的迷恋何时开始的?是初见时那彻夜长谈?是疫区相逢时那件温暖的外袍?还是辩论后这枚饱含深意的玉佩?

又或者,从第一眼看到那个站在咸阳宫台阶上的黑衣少年时,他的心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

李斯苦笑着摇头。这种感情必须永远埋藏。对嬴政而言,他只是一个有用的工具,一把锋利的剑。而工具不该有感情,剑不该有自我。

他将玉佩贴在心口,闭上眼睛。明日之后,秦国将迎来全新的时代。而他,也将以廷尉的身份,站在嬴政身边,帮助他实现一统天下的梦想。

这就足够了。必须是足够的。

窗外,东方已现出鱼肚白。新的一天,也是新的纪元,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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