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小镇的黄昏总是来得特别快。
赵远歌站在客栈二楼的窗前,望着天边如血的残阳,眉头微蹙。他一身玄色长袍,袖口银线绣着玄霄派特有的云纹,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窗外,小镇街道上行人匆匆,都在赶着天黑前回家。
"师兄,消息已经打探清楚了。"身后传来师弟林青的声音,"最近三个月,这一带确实有异常的灵气波动,而且不止我们一派注意到了。"
赵远歌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颔首:"其他门派来的是谁?"
"青云宗派了莫长老的亲传弟子,紫阳门似乎也派人暗中查探。最麻烦的是,有传闻说魔修也盯上了这里。"林青压低声音,"师兄,你说会不会真的和传说中的'天机镜'碎片有关?"
"慎言。"赵远歌终于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剑,"师门只让我们调查灵气异动,不要妄加揣测。"
林青连忙低头称是,却没注意到赵远歌右手无意识地抚过腰间暗袋——那里确实藏着一块对灵气异常敏感的碎片,玄霄派的镇派之宝,据传是上古神器"天机镜"的一部分。
"你先行返回师门汇报,我留下再查探几日。"赵远歌吩咐道。
待林青离去,赵远歌从暗袋中取出那块巴掌大的青铜碎片。在昏暗的房间里,碎片表面流转着奇异的光华,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颤动。他眉头皱得更紧——这反应比他预想的要强烈得多。
夜幕完全降临后,赵远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客栈,循着碎片指引的方向朝镇外山林走去。月光如水,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勾勒出一张年轻却过分严肃的面孔。二十五岁的年纪,却因常年不苟言笑而显得老成许多。
山林深处,灵气波动愈发明显。赵远歌忽然停下脚步,眼神一凛——太安静了,连虫鸣鸟叫都没有。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他冷声道,手已按在剑柄上。
黑暗中传来几声阴冷的笑声,五道黑影从树后闪出,呈包围之势。为首者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眼中泛着不正常的红光。
"玄霄派大弟子果然名不虚传,感知敏锐。"刀疤脸舔了舔嘴唇,"把天机镜碎片交出来,可以留你全尸。"
赵远歌冷笑一声:"魔修也配觊觎神器?"话音未落,长剑已然出鞘,一道银光划破夜色。
战斗激烈而短暂。赵远歌以一敌五,剑法精妙绝伦,转眼间已有三名魔修倒地。然而就在他准备解决第四人时,背后突然一阵剧痛——不知何时,第六名敌人从地下突袭,一柄淬毒短刀刺入他的后背。
"玄霄派剑法确实厉害,可惜太过光明正大。"刀疤脸狞笑着逼近,"最后问一次,碎片在哪?"
赵远歌单膝跪地,嘴角溢出鲜血,意识开始模糊。就在他准备拼死一搏时,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突然响起。
"哎呀呀,五个打一个还偷袭,魔修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一个慵懒的女声从树上传来。
所有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浅绿色衣裙的年轻女子坐在树枝上,晃悠着双腿。她约莫二十出头,面容姣好,眉目如画,手腕上系着一串银色小铃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哪来的野丫头,找死!"刀疤脸怒喝一声,一道黑气朝树上袭去。
女子轻盈地翻身落地,动作如行云流水。她手腕一抖,铃铛发出清脆声响,竟将那黑气震散。
"我最讨厌别人叫我野丫头。"她撇撇嘴,突然从袖中甩出数道银光。剩余的三名魔修还没反应过来,便捂着脖子倒地抽搐。
赵远歌强撑着最后的意识,看到女子走近自己。她蹲下身,歪着头打量他,一双杏眼里满是好奇。
"玄霄派的人啊...真是麻烦。"她叹了口气,从腰间取下一个小葫芦,"算你运气好,本姑娘今天心情不错。"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赵远歌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次醒来时,首先闻到的是淡淡的药草香。他猛地坐起,牵动后背伤口,忍不住闷哼一声。
"醒了?"那个女声从旁边传来,"别乱动,伤口会裂开的。"
赵远歌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简陋的木屋里。那绿衣女子正坐在火堆旁熬药,侧脸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
"你是谁?"他声音沙哑。
"文潇然,一介散修。"女子头也不抬地回答,"你呢,玄霄派的大人物?"
"赵远歌。"他简短回答,暗中运转灵力检查身体状态,惊讶地发现毒素已清除了七八成,"你为何救我?"
文潇然终于转过头,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名门正派的大弟子都这么不知感恩?我救了你,连句谢谢都没有?"
赵远歌抿了抿唇:"...多谢相救。"
"这还差不多。"文潇然满意地点点头,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走过来,"喝了。"
赵远歌迟疑地看着那碗散发着古怪气味的药。
"怕我下毒?"文潇然挑眉,"我要害你,昨晚直接把你扔给那些魔修不就得了?"
赵远歌接过碗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文潇然看着他痛苦的表情,突然笑出声来。
"堂堂玄霄派大弟子,居然怕苦?"她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一颗蜜饯,"给,甜的。"
赵远歌愣了一下,没有伸手。文潇然翻了个白眼,直接把蜜饯塞进他手里。
"你这人真没意思。"她走回火堆旁坐下,"伤好就赶紧走吧,我可不想招惹你们这些大门派的麻烦。"
赵远歌沉默地捏着那颗蜜饯,目光落在文潇然腰间挂着的一块青色玉佩上——就在刚才,他藏在衣物内的天机镜碎片突然微微发热,而玉佩似乎也在同一刻闪过一丝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