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打世界杯抽签结果公布那晚，慕尼黑下了今年第一场雪。蒋枝柚缩在训练馆长椅上，看着王楚钦的采访视频在投影仪上循环播放。21岁的他谈论新技术时眼神发亮，左手无名指根有圈淡淡的戒痕。
“你要把自己练成标本吗？”德国队医关掉投影仪，扔来热可可，“林刚才来电话，说中国队在研究你的反手弱点。”
蒋枝柚呵气在窗玻璃画乒乓球，突然说：“他教我这个动作时，我摔碎了三个球。”热气晕开的圆痕里，映出王楚钦最新微博的配图——训练场边冒新芽的银杏树，是他们初见时那棵。
比赛日临近，蒋枝柚开始整夜失眠。某次凌晨三点惊醒，发现通话记录里有条23秒的已拨电话。王楚钦的号码静静躺在列表顶端，通话时间刚好是他每天晨跑的时刻。
成都的夜雨淋湿了接机大厅。蒋枝柚推着行李车经过广告牌时，与王楚钦代言的球拍海报迎面相遇。电子屏蓝光里，他的眼神温柔得令人心颤，仿佛穿透像素点在凝视她。
1/4决赛对阵陈梦前，林高远溜进休息室塞给她薄荷糖：“老王把针对你的战术本藏枕头底下。”蒋枝柚含着糖块上场，在决胜局10:9时突然打出一记跨越十年的高抛发球——那是王楚钦青奥会夺冠的杀手锏。
赢球瞬间，观众席爆发的声浪中混着声熟悉的“柚柚”。蒋枝柚握拍的手猛地颤抖，回头只看见匆匆离场的黑色卫衣背影。混合采访区，记者追问制胜球是否偷师王楚钦，她盯着对方话筒上的红丝带：“有些东西，偷来了就还不回去。”
半决赛夜，蒋枝柚在酒店花园撞见抽烟的王楚钦。白雾模糊了他新剃的鬓角，三年时光在他们之间裂出深壑。他碾灭烟头轻笑：“现在能接住你的球了。”她想起十八岁那个雪夜未送出的巧克力，此刻在口袋里化成黏稠的糖浆。
决赛入场时，蒋枝柚摸了摸左腕的红色护腕。镜头扫过观众席，王楚钦正在给小女孩调整望远镜，无名指上的戒痕被特写放大。她突然看清记分牌上的年份，原来他们早已错过三个春夏秋冬。
当最后一个球滚落台面，蒋枝柚听见颁奖音乐与记忆里的下课铃重叠。王楚钦作为颁奖嘉宾为她戴上金牌时，指尖擦过后颈的温度，与十八岁那个偷来的拥抱一模一样。
庆功宴上，林高远偷换掉她的香槟：“老王在露台。”蒋枝柚提着裙摆转身，看见月光下王楚钦正在教小女孩打手游。他抬头时眼里的笑意突然凝固，像遇见某个搁浅在旧时光里的自己。
回慕尼黑的航班上，蒋枝柚打开密封三年的铁盒。褪色的巧克力包装纸里，藏着王楚钦当年写给她的训练笔记。泛黄纸页边角有句被晕开的小字：“等你能打赢我那天——”
云层吞没最后一丝星光，她终于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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