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的指尖在电影票边缘揉出细密的褶皱,黄昏的风掠过天台,把他白衬衫吹成鼓胀的帆。我趴在栏杆上数他校服第三颗纽扣的晃动次数,直到他忽然转身挡住漫天霞光。
「温琢,」他喉结滚了滚,袖口蹭到我手背时带着潮湿的触感,「喜不喜欢我?」
我故意把吸管咬得咯吱响:「哪有人用质问的语气告白啊?」
他猛地撑住我两侧的栏杆,惊飞了栖在檐下的白鸽。
他的眼睛蒙着雾气,声音却清亮得能刺破云层,「储物柜那次...不是意外。」
我踮脚摘下他的眼镜,在他骤然收缩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狡黠的笑:「纪同学,你睫毛在发抖哦。」
他忽然俯身,鼻尖蹭过我沾的唇角:「现在能回答了吗?」
晚风掀起他衣摆的刹那,我听见万千心音坍缩成轰鸣的潮声。
---
周六的影院大厅飘着焦糖香,纪淮站在取票机前像棵僵直的云杉。我数着他后颈渗出的第七滴汗珠时,他突然转身把爆米花桶扣在我头上。
「儿童套餐赠品。」他耳尖红得能滴血,哆啦A梦发箍歪斜地卡在我刘海。
我晃着发光手环凑近检票口:「纪先生,你别把票捏的那么紧嘛。」
黑暗降临的瞬间,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3D眼镜从掌心滑落,我撞进他剧烈起伏的胸膛。爱情片开场乐震耳欲聋,却盖不住他喉间溢出的颤音:「你...要不要牵...」
「纪淮,」我反手与他十指相扣,「你掌心有樱花味的护手霜。」
他整个人触电般绷紧,爆米花桶在我们膝头发出细碎的悲鸣。当荧幕初雪飘落时,我听见他颅内炸开一场暴风雪:
【应该买后排情侣座的,失误了】
男女主在雪中拥吻的瞬间,纪淮突然扳过我的脸。温热指腹擦过唇角并不存在的奶油渍,手指勾缠住我的发丝:「别动,有东西。」
他的气息在鼻尖织成密网,我数着他睫毛颤动的频率轻笑:「纪同学...」
「温琢!」他恼羞成怒地捂住我的嘴,爆米花撒了满身。荧幕蓝光里,我看见他后颈浮起绯色的指痕——是方才我偷偷挠的。
片尾曲响起时,他突然拽着我冲进消防通道。安全出口的绿光笼着我们交握的手,他指尖抚过我腕间草莓印:「明天...要不要去我家看真正的初雪?」
「嗯?」
他从背包掏出个玻璃罐,四百二十六颗樱花折纸在月光下流淌:「去年你说想看北海道雪景。」
我捏起颗半开的纸花,内侧用荧光笔写着密密麻麻的日期——正是每次他假装偶遇我的时刻。最旧的那枚染着红色,正是初遇那天沾上的。
「纪淮,」我晃着罐子轻笑,「你和我表白到底记划了多少次?」
他忽然将我抵在防火门上,犬齿轻磨我发烫的耳垂:「现在要用第二十四种。」
夜风卷着影院海报掠过脚边,哆啦A梦发箍的荧光映亮我们交叠的影子。当最后一颗星星坠入他眸中时,我尝到了比草莓糖更甜的樱花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