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灵钰的消息带着火星子蹦出来,字里行间都炸开问号:"他买狗自己不养?这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吗?该不会是想曲线救国送到你手里?"琬璃盯着手机屏幕,路灯的光晕在字里行间晃成碎金,指尖在键盘上悬了又悬:"我哪猜得透他的心思...要是真送过来,我对着湿漉漉的狗眼睛怕是心都要化了,可惜连自己都快顾不过来。"
对话框突然弹出一串色泽诱人的烤串照片,肥瘦相间的肉串泛着蜜糖色油光,撒着星星点点的白芝麻。琬璃对着镜头比了个挑衅的手势,附上语音:"刚烤出来的脆骨,香得能把人魂勾走!"常灵钰立刻发来一连串抓狂的表情包:"重色轻友的家伙!祝你吃烧烤永远遇到假孜然!"
夜市的烟火气裹着蝉鸣漫过来,琬璃用竹签戳了戳滋滋冒油的五花肉,忽然瞥见凌越正用纸巾仔细擦拭小狗爪子上的灰尘。她喉咙发紧,把快要脱口而出的"挽月"咽回肚里,转而指着小狗蓬松的尾巴:"你真打算带它回家?"
凌越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修长手指穿过小狗柔顺的毛发,像是在梳理某种陈年心绪:"总不能让它继续流浪。"他忽然抬眼,眸中映着远处霓虹灯的流光:"你要是喜欢,这小家伙认主快,说不定明天就追着你跑。"
琬璃慌忙摇头,耳尖泛起可疑的绯红,烤串在唇齿间失了滋味。她盯着凌越衬衫第二颗纽扣上沾着的孜然粒,想起多年前挽月总爱扑在他怀里蹭掉领带夹。夜风卷着烤面筋的香气掠过,将那些欲言又止的往事揉碎在渐凉的夜色里。
琬璃将烤串的竹签轻轻搁在铁盘上,油星在路灯下溅起细碎的金芒。凌越指尖绕着小狗蓬松的绒毛,动作轻柔得如同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瓷器。夜市蒸腾的热气里,突然飘来隔壁摊的烤玉米香,勾得小狗竖起耳朵,汪地叫了一声。
“它还没名字。”凌越忽然开口,指腹摩挲着小狗颤抖的脊背,“你要是有灵感,倒不妨替它取一个。”琬璃喉咙发紧,想起和挽月初见时,凌越也是这样托着那只湿漉漉的金毛,问她“叫什么好”。夜风裹着啤酒瓶碰撞的脆响掠过,她盯着小狗脖颈处褪色的红绳,鬼使神差道:“要不……还叫挽月?”
空气瞬间凝固。凌越的手停在半空,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琬璃慌忙摆手,塑料杯里的酸梅汤晃出涟漪:“我乱说的!太像了不好,容易……”“不会。”他打断她的话,声音低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这些年,我找过很多和它相似的狗。”
琬璃的指甲掐进掌心。远处传来卖唱艺人沙哑的歌声,歌词断断续续飘进耳朵:“有些爱,像断线纸鸢……”凌越忽然起身,从小贩那里买了根火腿肠,撕成碎粒喂进小狗嘴里。他专注的模样让琬璃眼眶发烫——原来时光从未磨平他眼底的温柔,那些曾属于他们的默契,依然蛰伏在举手投足间。
琬璃怕凌越继续伤心下去,气氛这么尴尬,她忽然笑出声来。凌越回头,眼神里带着困惑,她却抓起剩下的烤鸡翅,晃着竹签道:“不如再请我吃份炒粉?加双倍酸豆角的那种。”
凌越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小狗蹦跳着在两人之间打转,尾巴扫过满地星光。夜市的喧嚣依旧热闹,而某个悄然解冻的瞬间,像春天第一缕融雪,渗进了琬璃心底最柔软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