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骤雨

雨刮器疯狂摆动，却依旧难以穿透如幕雨帘。凌越凝视着前方蜿蜒的车灯长龙，眉头紧锁。“前方路段积水严重，交通陷入瘫痪，短时间内无法通行。”他的声音紧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迅速转动方向盘，调转车头。

琬璃被突如其来的转向弄得身体前倾，扶着座椅稳住身形，满脸疑惑：“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这可不是回家的路。”她看着窗外愈发陌生的街道，不安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我在郊区还有一处房子。"凌越目视前方，喉结不安地滚动着，"那里地势高，不会受这场暴雨影响。"他的回答太过流畅，反而像是提前演练过的台词。车子拐进一条狭窄的山道，两旁枯树在狂风中扭曲着枝干，枯叶拍打在车顶发出簌簌声响。琬璃感觉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当她再次追问时，只看见凌越映在挡风玻璃上的倒影——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绷带边缘渗出的水渍正慢慢晕开深色痕迹。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车顶，发出密集的鼓点声。琬璃抱紧怀中的挽月，小狗蜷缩在她怀里瑟瑟发抖，温热的呼吸透过毛衣渗进皮肤。远处突然炸开一道闪电，将凌越苍白的侧脸照得透亮，他紧抿的嘴角和眼底血丝清晰可见。就在这时，车载屏幕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凌越下意识伸手遮挡，却被琬璃瞥见新闻弹窗里"城市内涝"四个猩红大字。

车子继续在小道上行驶，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愈发猛烈。雨滴砸在车顶上，发出密集而沉重的声响，仿佛要将车顶击穿。琬璃抱紧怀中的挽月，小狗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安静地依偎在她怀里。

远处，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也照亮了凌越紧绷的侧脸。琬璃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担忧又疑惑。

车子在蜿蜒的山道上颠簸前行，后视镜里，城市的霓虹正被浑浊的雨雾一点点吞噬。凌越突然放缓车速，指尖轻点车载屏幕调出新闻界面——整座城市的地图已被刺目的红色覆盖，航拍镜头里，主干道变成翻滚的河流，轿车如同漂浮的火柴盒，被洪流推着撞向路灯。

“果然封路了。”凌越声音里裹着预料之中的疲惫，方向盘上的青筋随着指节收紧凸起。琬璃凑近屏幕，听见报道声混着雨声刺进耳膜：“市区水位突破历史极值，地铁全线停运，立交桥下出现......”画面突然切换成浑浊漩涡，她下意识攥住凌越胳膊，触到他绷带下渗出的潮湿凉意。

转过最后一个弯道时，雨幕里终于浮现出那栋独栋小楼。暖黄的灯光从百叶窗缝隙漏出，在石阶上晕开细碎光斑。凌越停稳车，率先冲进雨幕去开铁门，琬璃抱着挽月跟在后面，听见积水在脚下发出空洞的回响。身后城市方向传来隐约的警报声，被山风撕成碎片。

“进来。”凌越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指尖在玄关密码锁上快速跳动。门开的瞬间，裹挟着雨水的寒气与屋内的暖气相撞，琬璃看见客厅墙上挂着幅巨大的卫星地图，红线圈出的区域赫然是市中心。挽月突然低声呜咽，爪子不安地刨着地板，她这才发现凌越的衬衫已被冷汗浸透，绷带边缘洇出可疑的深色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