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环形桌中央的全息投影里，程见夏与林叙的声纹图谱正在重叠。加密录音突然从天花板坠落："并购案的关键不在数据量，而在人心缺口..."她记得这是昨夜两点在机房说的，但此刻林叙的声音被篡改成"只需要让财务总监背锅"。
十二道目光化作手术刀刺来，程见夏抚过陨石表盘。冷金属触感让她想起三小时前，林叙把玩着她的钢笔说："当群狼撕咬时，记得看我左手。"
"解释。"最年长的股东敲击檀木桌，戒面翡翠映出程见夏身后空荡的助理席。
落地窗突然爆出蓝光，备用电源启动的嗡鸣中，林叙穿着实验室白大褂推门而入。他左手托着冒着寒气的液氮罐，右手在空气中划出残影："劳驾。"液氮浇在投影仪瞬间，全息影像扭曲成梵高的星月夜。
"伪造录音有三处破绽。"少年踩着冰霜走到程见夏身后，指尖掠过她发梢扯下根头发，"声纹第三频段有0.3秒断层，是用的柏林语音合成库第19代模型。"发丝被他抛进光谱分析仪，屏幕炸开DNA螺旋，"而真正的话..."
他忽然俯身贴近程见夏耳麦，薄荷气息喷在麦克风上："应该掺着机房服务器的铁锈味。"混响器将最后半句扩散成轰鸣，股东们面前的咖啡杯同时泛起涟漪。
程见夏在桌下攥紧的拳头突然触到温热。林叙借着递文件的动作，将她的手指按在某个坐标上。那是她今早扔进碎纸机的行程表，此刻在他掌心被复原成三维投影——正显示财务总监在录音曝光前十分钟，曾进入地下信号增强站。
"游戏该结束了。"林叙笑着点击自己机械表冠，所有股东手机同步收到病毒溯源报告。程见夏注意到他表盘背面新刻的拉丁文"Sic itur ad astra"，这正是她毕业论文的扉页寄语。
散会时少年衬衫后背已洇出汗渍，程见夏抛去手帕的瞬间，警报器再度嘶鸣。监控屏上，两个林叙正从不同电梯迈出——一个穿着实验室白大褂走向停车场，另一个套着连帽卫衣靠在她的专属电梯里嚼泡泡糖。
"镜像攻击。"程见夏将林叙拽进安全通道，指纹锁在他触碰后突然失效，"对方复刻了你的生物信息。"
林叙却低头咬开她腕表带，陨石表盘在他舌尖泛起奇异光泽："是复刻了这个。"他展示表壳内侧的纳米刻痕，十二年前的老式编码竟与袭击者病毒同源。
应急灯骤然熄灭，程见夏的后背抵上消防栓玻璃。少年温热的呼吸缠上来："要验证真假吗？"他引着她的手按在自己颈动脉，"现在每分钟跳117下，比破解量子密码时快19下。"
玻璃幕墙外飘起今冬初雪，程见夏的膝盖擦过林叙腰间急救包。金属搭扣弹开的刹那，她看见绷带间露出半张泛黄照片——19岁的自己正在华尔街敲钟，而人群最后方，黑衣少年虎口的疤痕正渗着血。
"三年前你故意输掉收购战。"她扯开少年领口，芯片吊坠已换成陨石材质的星体模型，"为什么？"
林叙突然吮住她指尖的墨迹，那是刚才签署病毒报告时沾染的："因为您摔碎红酒杯的样子..."他舔去最后一丝苦涩，"让我想起老家阁楼里，那只宁可粉身碎骨也不肯被修复的瓷娃娃。"
顶楼突然传来玻璃爆裂声，林叙的瞳孔瞬间缩成冷冽的针尖。他扯过程见夏的羊绒披肩缠住两人手腕，代码如萤火虫从袖口涌出："抓紧了。"
他们在逃生通道里下坠，程见夏听见自己十四岁买的古董耳坠发出蜂鸣。林叙的卫衣兜帽灌满风雪，他背对着漫天玻璃渣输入最后一道指令："您知道最完美的谎言是什么吗？"
防火墙崩塌的巨响中，少年转身将她压进监控死角："把真相藏在所有人看得见的地方。"他咬住她耳垂的瞬间，顶楼爆炸的火光恰好照亮他后腰纹身——那串二进制代码不知何时多出个夏字。
程见夏的唇膏印在林叙喉结时，整栋楼的警报奇迹般静止。少年从破碎的应急箱里摸出创可贴，却温柔地贴在她磨破的脚踝："现在可以回答早上的问题了。"他睫毛挂着冰晶，"光子成像干扰器不是用来躲监控..."
雪片落在她染血的丝袜上："是用来制造我们独处时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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