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江湖崖诛仙续行崖

诛仙崖的罡风总带着些决绝的凛冽。当正午的日头悬在崖顶的断壁间,整面崖壁便像被劈开的青铜剑,石缝里钻出的怪松斜斜地挑着云絮,根须在岩壁上抓出狰狞的痕迹,倒像是无数只手在与宿命角力。崖壁上布满刀剑劈砍的旧痕,最深的一道裂口里嵌着半片锈铁,据说是当年正邪大战时,某位高手的剑折断后留下的——令狐冲曾在此刻过"诛尽邪魔,不诛人心",字迹被罡风磨得浅淡,却仍透着股"舍我其谁"的孤勇。
唐僧站在崖底的望归石旁,经卷被风掀得哗哗作响,末页那截混天绫缠着根菩提枝,是从菩提坡带来的,枝桠上还挂着片枯叶,与绫带的蓝红两色缠成个紧实的结,在石上投下颤抖的影,倒像是把坡上的禅意与崖上的戾气都织进了风里。"这风声里,竟有钟鼓与剑鸣交织的余韵。"他指尖按住被风吹起的经页,"是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在此论过道,禅杖与拂尘相击的脆响里裹着'降魔先降心'的调子,所以这石旁的风总带着三分慈悲。"
"师父你看这石缝。"悟空正蹲在望归石的裂缝前,金箍棒往缝里一撬,撬出块带血痕的碎石,石上的纹路竟与血影门的令牌图案相契,"是那些杂碎的老巢,这石头里渗着人血,他们说'诛仙崖上诛仙魂,能炼出不死功'。"他突然从石缝里摸出个酒葫芦,葫芦口的软木塞被剑气削去一角,"是令狐冲那小子的'断愁葫芦',你闻这味,混着血腥和烈酒,比药铺的金疮药还烈。"
八戒早已被崖侧飘来的锅巴香勾得直咽口水,九齿钉耙往望归石上一靠,耙齿间竟挂着点焦屑,凑在鼻尖一闻,是小米的焦香。"那边定有山民在做饭,"他吸着鼻子往崖侧挪,"老猪的鼻子不会错,这是用柴火炕的锅巴,还撒了崖下的花椒粉——定是哪个猎户在给同伴备干粮!"他刚往崖壁的栈道迈了半步,脚下的碎石突然滚落,在地面拼出个"险"字,"嘿,连石头都来警告人,可见这崖是个要命的地方!"
沙僧的月牙铲斜倚在崖边的怪松上,铲头的沙粒顺着松针往下滴,在地面堆出个小小的祭坛,坛上插着三炷残香,香灰堆里埋着半块玉佩。"这沙图显的是三日前的景象,"他用指尖拨开香灰,"任大小姐在此祭拜亡魂,说'冤有头债有主,今日定要清算'。"沙粒突然涌动,祭坛旁多出个磨刀的身影,正往剑上抹着什么,"是令狐冲,他磨剑的水里掺了朱砂,说是'让这剑只斩恶,不斩善'。"
敖丙站在崖侧的冰潭边,冰魄剑轻贴着潭面,剑身上的冰纹与潭底的石阵相吸,竟连成幅诛邪阵图。"这冰潭的源头在东海的寒渊,"他指尖点着潭面的漩涡,"潭水结冰的纹路,能显出阵法的生门。"话音未落,潭面突然浮出幅图景:昨日里,他与哪吒在此演练阵法,冰魄剑划出的冰线与火尖枪烧出的火线在潭面织成网,网眼的形状,正是此刻混天绫的蓝红两色。
哪吒的风火轮在崖底的碎石滩上转了个圈,火星落在干燥的石面上,竟烧出串小小的火莲,莲瓣的影子被罡风扯得歪斜,在崖壁上投下挣扎的影。"小爷在崖顶的石窟里看见个怪石台!"他火尖枪往崖顶一指,枪影里浮出个方形石台,台上刻满了符文,"那些符文会发光!有的像锁链,有的像刀刃,还有个黑影在台上作法,影子投在壁上竟有三个头,看着倒像是个老妖!"
正说着,崖顶突然传来阵狂笑,混着诡异的铃铛声,像是有人在催动邪术。悟空掣出金箍棒,棒身转得像道金轮,"是血影门的老巢!这回定要掀了他们的窝!"他刚往栈道冲了几步,就见个穿黑衣的汉子滚下崖坡,胸口插着柄短刀,手里还攥着块血书,"血影教主......在炼......诛仙阵......"话未说完便咽了气。
八戒忙捡起血书,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歪字:"以百人血,祭诛仙台,七月初七,血洗江湖"。"这魔头疯了!"他往崖顶瞥了眼,栈道尽头的石窟里正冒着黑气,"这是要用人血炼邪阵,想把整个江湖的人都变成傀儡!"
敖丙的冰魄剑突然出鞘,冰光化作道冰梯,顺着崖壁往上延伸,"这阵法的生门在东北方的第三块黑石,哪吒,跟我破阵眼!"
哪吒的火尖枪率先飞出,红光扫过栈道,那些埋伏在石后的黑衣人顿时被烧得惨叫连连。"小爷就恨你们这些躲在暗处的杂碎!"他混天绫突然飞出,缠住个想推落巨石的黑衣人,往冰梯上一拽,那人顿时被冰梯的寒气冻住,摔成了冰碴。
悟空踩着金箍棒飞至崖顶,棒身转出的金光在石窟外织成个金罩,将所有黑气困在里面。"俺老孙最恨用活人炼邪术的!"他一棒往石窟门砸去,棒声震得崖顶碎石纷飞,金光随着罡风漫延,刺得石窟里的人影连连后退,"你们看清楚了——这诛仙崖诛不了仙,只能诛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恶鬼!"
八戒举着钉耙冲上冰梯,耙齿勾住个举着血幡的黑衣人,往石台上一掼,"老猪让你知道什么叫恶有恶报!"他突然发现石台上的血盆里泡着个铜钟,钟身上刻着"日月神教"的字样,"是神教的镇教钟!被他们抢来当邪器了!"
沙僧的月牙铲在崖底划出个圈,沙粒涌起将那黑衣汉子的尸身护在中间,同时分出些细沙,顺着栈道的石缝漫延,在黑衣人脚下凝成个个沙镣,沙镣上的符文与《心经》相应,越挣扎收得越紧。"这些沙镣是你们欠下的血债,一日不还,一日不解。"
唐僧站在望归石旁,经卷往空中一展,混天绫缠着的菩提枝飘落在冰潭里,枝桠接触潭水的瞬间,竟化作无数道绿光,顺着冰梯往上蔓延,在石窟外凝成个巨大的"佛"字。"方证大师说'一切众生,皆有佛性',你们虽堕入魔道,本性却未全失。"他吟诵起经文,经声与罡风、冰裂声混在一起,在崖上漫延开去,那些被金光困住的黑衣人,身上突然冒出冷汗,眼神渐渐露出痛苦的神色,"你们听这风声,像不像那些被你们残害的冤魂在哭?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奇异的事发生了,有个中年黑衣人突然扔掉兵器,"俺儿子......也被他们抓来炼阵了......"他指着石窟深处,"教主就在里面,他把自己的亲孙子都扔进了血盆......"
这时,令狐冲与任盈盈从另一侧的密道冲出,长剑直指石窟深处,"血影老贼!你的死期到了!"令狐冲的剑往血盆里一指,剑气劈开黑气,露出里面的景象:个满脸皱纹的老者正举着匕首,要往个孩童身上刺去,正是血影教主。
"爷爷!"孩童的哭喊声撕心裂肺,老者的手却抖个不停,匕首悬在半空,竟迟迟刺不下去。
任盈盈的剑往老者手腕上一挑,匕首顿时脱手飞出,"连亲孙子都害,你还算个人吗?"
老者看着孩童惊恐的脸,突然瘫倒在地,"是我错了......是我被权力迷了心......"他指着血盆里的铜钟,"这钟里......封着我妻子的魂魄......她说......要我收手......"
崖侧的锅巴香越来越浓,原来是个猎户提着食袋往崖底走,袋里的小米锅巴还带着余温。"几位师父要不要尝尝?"猎户笑着递过块锅巴,"这锅巴能顶饿,打完仗垫垫肚子。"
八戒接过来就往嘴里塞,脆得直掉渣,"比菩提坡的素饼还对胃口!"他突然指着崖顶的日头,"你们看那太阳,像不像个大火球?把黑气都烧没了!"
众人望去,果然见日头冲破云层,金光落在崖上,黑气像冰雪般消融,露出底下的断壁残垣:有血影门的令牌,有神教的铜钟,有孩童的银锁,还有他们自己一路走来的脚印。罡风里混着锅巴的焦香与淡淡的血腥味,像在宣告这场浩劫的终结。
悟空跳到望归石上,金箍棒往空中一抡,棒声与远处的雷响相和,竟引来道闪电,劈在石窟的邪阵台上,将那些符文烧得干干净净。"前面的'归一谷'该是太平地了,"他指着西方的山道,"俺闻见稻香了,比这罡风提神!"
敖丙的冰魄剑上还沾着些黑气的残留物,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归一谷的谷口有块石碑,任大小姐说,上面刻着'江湖路尽,佛道归一',是方证大师题的。"
哪吒正用火尖枪拨弄着地上的火星,火星落在混天绫上,竟烧出朵小小的莲花,与崖边的怪松相映。"那快走!小爷倒要看看,归一谷是不是真的能让人安心!"
八戒早已扛着钉耙往崖下走,边走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把《笑傲江湖曲》的调子混着锅巴的香气,唱得格外欢实。沙僧跟在后面,月牙铲上的沙粒不时落下几粒,在地上标出路径,沙粒里偶尔闪过猎户的食袋、孩童的银锁,还有些他们自己的笑闹声。
唐僧最后一个离开,经卷在臂弯里轻轻颤动,混天绫缠着的菩提枝落在望归石上,竟抽出嫩芽,芽尖的两片新叶在罡风里微微摇晃,却始终没有折断。他望着崖顶的残阳,忽然想起令狐冲刻在石壁上的话:"所谓诛仙,不过是诛尽心中的贪嗔痴;所谓江湖,终究是一场自己与自己的较量。"
队伍渐渐消失在山道尽头,只有诛仙崖的罡风还在呼啸,像是在诉说这场正邪的终局:恶有恶报,善有善终,人心的战场,从来不在崖顶,而在每个人的心里。风裹着这些故事往前吹,漫过望归石,漫过冰潭,漫过那片断壁,一路向西,仿佛要把所有的杀戮与救赎,都送到该去的地方。
而那蓝红相间的混天绫,还在经卷上轻轻飘动,穗子扫过悟空丢下的酒葫芦,葫芦便滚出几滴残酒,与风里的焦香、远处的稻香混在一起,织成段平和的调子,引着他们,也引着所有心怀江湖与西天的人,慢慢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