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经藏深处见一如


经藏的典籍垒成山,混天绫的流苏缠在菩萨的经卷绳上,蓝红两色被经尘染出黛青,像段浸在墨香里的绸带。那枚菱角的藤蔓已顺着经卷爬过"一如"二字,卷须缠着的剑穗——令狐冲系在玉案扶手上的那截,丝线被经香润出幽光,穗尖的小石子正随着翻页轻晃,在《楞严经》"一切因果,世界微尘,因心成体"的笔锋间磕出细碎的响。
唐僧立在玉案前,指尖捻起那枚石子,石上的纹路竟与《独孤九剑》"破箭式"的流势暗合。"这石子原是雷音的弃物,"他将剑穗往经卷深处塞了塞,黛青与墨黑在纸页间织成张网,"跟着咱们归过一真的空,如今沾着经藏的静,倒像把所有的行脚都织成了'理事一如'的禅偈。"
"师父你看这经架。"悟空蹲在藏经柜的铜锁旁,金箍棒往架格处一点,溅起的木屑在微光里浮出个个小身影:有的挥棒挡蠹虫,有的执剑护经卷,围着菩萨的念珠转圈,"是那只在祇园偷听过佛陀说法的灵猴留下的,你瞧它把剑鞘的铜屑、念珠的木渣都混在经架的榫卯里,倒像是说'江湖的繁,原是一如的简'。"他突然从柜底摸出个旧剑鞘,鞘上刻着"祇园"二字,边缘却被经尘覆出个"如"字的虚影,"定是阿难结集经文时落的,你闻闻,有剑油的腥,还有松烟的香,混在一块儿,竟比雷音寺的香多了些不二的真。"
八戒抱着个从香积厨带的麦饼,饼渣掉在经卷的褶皱里,在"一如"二字旁堆出个"憨"字,是用麦麸和芝麻相错摆成的。"这饼比庙里的供果实在,"他往嘴里塞着饼,麦香混着墨味漫开来,"粗里裹着醇,像极了一如的本味,嚼透了才尝到滋味,就像田伯光的笑,看着糙,护起人来比谁都真——原是说'憨'不是痴,是一如藏在哪的路标。"
沙僧用月牙铲往经架缝隙填防虫药,铲尖带起的药草中,竟裹着片从黑木崖带来的剑穗,穗子的丝线与菩萨的经幡绳缠成个"环",环心的经影里映着远处的译场,也映着梵音隐约的钟楼。"这药记着所有的不二,"他把剑穗埋进药粉,药草落下时显出"如"字,"就像那日在通天河,咱们的船与译场的载经船并在一处,浪里竟捞起串贝叶——原是说江湖的别,终会被一如的经融贯。"
敖丙的冰魄剑斜倚在译场的译案上,剑面映着译经僧抄经的笔影,笔尖划过的墨线弧度,竟显出半段《笑傲江湖曲》的谱子。"你看这剑影里的融,"他指尖抚过剑脊上的"如"字刻痕,刻痕里的菱角根须已悄悄钻了进去,"冰与火原是一家,就像这藏,分时是卷,合时是理——一如不是强合的同,是分而不二的融。"
哪吒踩着风火轮在经藏与译场间穿梭,轮影扫过的地砖留下串蓝红相间的火星,火星落在砚台里,竟燃出些细小的火苗,火苗的形状像极了令狐冲的剑穗在风中舒展。"小爷在钟楼的铜铃里找到个铁镇纸,"他从怀里掏出个旧镇,镇底缠着根红线,线端系着颗菩提子,"你听这镇响!"他敲了敲经架,回声里浮出个小哪吒,有的在闹海,有的在帮译僧捡拾散落的贝叶,"闹够了自然悟不二,原是说一如的融,在肯相融的刹那。"
译场的诵经声传来时,令狐冲正坐在玉案的横栏上饮酒,任盈盈的琴放在旁边的经堆上,琴弦上缠着片从麦饼里掉的麦叶,叶上还沾着点饼屑。"圣僧,"他往经卷旁扔了袋炒杏仁,布袋在空中划出的弧线与悟空的金箍棒相碰,溅出的果仁落在经卷上,拼出个"如"字,"这仁是译场摘的,菩萨说'剑穗缠着经卷时,就像一如缠着江湖'。"
任盈盈拨了个琴音,经藏的萤火虫突然齐齐飞起,光点在经架上拼出"侠骨即一如"五个字,字的笔画里藏着半段《九阴真经》与《楞严经》的合文。"他们说以前总觉得一如要泯灭分别,"她笑着拂去琴上的麦叶,"如今才明白,帮译僧校经的手,为经卷防虫的药,都是一如的模样。"
唐僧捡起飘到脚边的贝叶,叶上的露珠落在铁镇纸上,镇底的余音里竟浮出黑木崖的书房:魔教的剑谱与少林的经卷并在案头,谱上的墨已干,经上的字还留着指温。"《楞严经》说'诸法所生,唯心所现,一切因果,世界微尘,因心成体',"他将贝叶放进经卷,"原是说一如不在僧与俗的分别里,在唯心所现的本心里,就像这片叶,在译场是文,在经卷是禅。"
突然,译场的诵经声里浮出幻影,影中有人:魔教长老在帮译僧抄写经文,少林武僧在与魔头参究剑理,最后竟在香积厨分食一锅菜粥,碗沿上一半是剑气,一半是经声。"是当年那些执于别的余响,"悟空金箍棒往玉案一顿,金光劈开幻影,"他们还在纠结'有过别的能不能一如'呢!"
哪吒的火尖枪突然化作道红光,穿过幻影时带出串火苗,火苗落在砚台里,竟浮起滴墨珠,珠上写着"破执"二字。"小爷烧给你们看!"他指着珠,"这珠分在砚里,也融在字里,本就没定数!"
敖丙的冰魄剑往墨珠旁一点,寒气凝成面冰镜,镜里映出的不是幻影,是令狐冲的剑与唐僧的经卷在经尘里相照,光影落在译场的水缸里,碎成的银片一半是剑招,一半是经文。"你们看这镜,"他冰剑轻敲镜面,"能照见你们心里的障——不是别与如不相容,是你们非要在中间筑道墙。"
令狐冲突然拔剑起舞,剑光在经藏织成张网,网住的不是幻影,是从译场飘来的墨香,墨香落在经卷上,竟在"因心成体"四字旁长出个"融"字。"某家这剑,"他剑指幻影,"以前总想着消弭分别才配谈一如,如今才懂,帮着译僧把不同语种的经文译成通言,比赢了五岳剑派更接近一如——这才是真的笑傲,也是真的不二。"
任盈盈的琴音突然转急,像在模仿黑木崖的门户之见,却在最烈处转柔,柔得像唐僧在译场念的《楞严经》。那些幻影在琴音里渐渐消散,消散前竟对着经卷深深一揖,嘴里念着"受教了",声音里既有剑穗的清响,又有翻页的沙沙。
译场的老僧提着刚泡的苦茶过来,茶香里混着艾草的味,"刚听着琴剑和鸣,就知道是你们在说透理呢。"他往八戒手里塞了碗茶,"这茶能醒神,也能融心,就像你们说的道理,在江湖是剑,在经藏是经,都是连着理的家伙。"
八戒捧着苦茶往嘴里灌,茶沫溅在混天绫上,蓝红两色竟透出茶的温润,像极了经藏的月光——既有穿透窗棂的清,又有浸暖经卷的柔。"师父你看!"他指着绫子,"这色儿原是江湖的红与一如的黛,搅在一块儿才像样!"
沙僧的填药缝突然涌动,药粉往经卷上爬,在"理事一如"四字旁,堆出"一如记"三个字,字的笔画里,还嵌着些从黑木崖带来的令牌碎片。"这药记着咱们的融贯,"他用手抚平药粉,"从分别到不二,走过的经藏,都成了一如的见证。"
悟空突然跳上译场的屋顶,抓起那袋炒杏仁往嘴里倒,果仁落在经卷上,竟在空白处拼出个"真"字。"你们看!"他指着字,"仁能给侠客吃,能给老僧吃,能当经卷的镇纸,就像江湖的分别,能是碍,能是阶,能是一如的显相——关键是你让它连着啥。"
令狐冲笑着夺过杏仁袋,往唐僧碗里倒了些,"圣僧尝尝,这仁混着经尘的静炒的,脆里带点苦,像极了把'江湖'融在'一如'里。"
唐僧捏起颗杏仁,仁香入喉时,竟想起在思过崖与令狐冲分食野杏的静夕,那时他说"别如两立",如今却在仁味里尝出"别如不二"的甘。"《楞严经》说'一切众生,从无始来,迷己为物,失于本心,为物所转',"他放下果仁,"原是说一如不是泯灭分别,是在分别里见唯心,就像这仁,在壳里是藏,在手里是悟。"
月头爬到经藏的脊顶时,混天绫被风卷着飘向灵山的深处,蓝红两色在月光里舒展,一头系着唐僧的经卷,一头缠着令狐冲的剑。悟空的金箍棒与令狐冲的长剑突然相击,声浪震得经架哗哗作响,经卷的每页纸上都落下个印记:有时是棒痕,有时是剑痕,最后竟分不清是棒是剑,只在经尘上拼出个"如"字。
"该往灵山深处去了。"唐僧将经卷裹好,混天绫恰好绕成个贝叶结,"真经的字缝里,已结满江湖的别与一如的融,是时候让它在灵山绝顶认认唯心的体了。"
令狐冲往经卷里夹了片贝叶,"带着这个,念经时就想起某家的剑还在帮译僧修补被虫蛀的经页,都是护着一如的活。"任盈盈往唐僧袖里塞了颗杏仁核,"这核落在灵山绝顶,长出的树,枝桠缠着剑穗能结果,缠着念珠也能结果。"
队伍走向灵山绝顶时,沙僧的填药缝在身后铺成条路,药粉与贝叶相融处,长出丛丛墨兰,花瓣上写着"经藏深处见一如"。最末一株墨兰的花芯上,缠着半段剑穗与半串念珠,风过时相碰,发出的声竟与经卷翻动的声相合。
悟空回头望了眼经藏,金箍棒上的光与令狐冲剑上的光还在经尘里相照,他突然大笑:"走了!让灵山的每块石都知道,江湖的分别和一如的融,原是一首歌!"
八戒嘴里叼着最后半块麦饼,含糊道:"原来取经不是要把江湖的别都磨平,是等走进经藏才看见——一如的融,原是含着江湖的别,每口都是经上的字。"
唐僧走在最前,经卷在臂弯里轻颤,混天绫的流苏扫过灵山的石阶,激起的石尘里,能看见无数个瞬间:黑木崖的书房映着墨影,思过崖的雪落在经卷,通天河的浪裹着杏仁核,老僧的经声漫过江湖——原来最好的一如,从来不是强求的划一,是唯心所现的圆融,是剑穗扫过经卷时的那声轻响,是恩怨化尽后心里的那片通,是每个在江湖里跋涉过的人,最终都懂得:最烈的侠骨能载一如,最通的一如能容江湖,而一如深处,原是所有分别的根源,显露出的本心。
当晨光漫过灵山的绝顶,经卷上的"江湖"二字突然化作墨痕,与"一如"二字相融,凝成颗琥珀。而远处的经藏,令狐冲的剑穗与任盈盈的琴音还在轻轻相和,像在说:有些别,如着如着就是融;有些悟,通着通着就是真;有些江湖,成了一如,就成了永远的本心。
菩萨站在石阶尽头挥手,手里的经卷在晨光里划出道弧线,卷上的墨尘落在地上,竟长出株小小的贝叶棕,棕叶上的纹路,一半是《笑傲江湖曲》的谱子,一半是《楞严经》的经文。风过时,棕叶轻轻颤动,像在说:江湖的分别,不是裂痕,是一如的脉络;一如的融,不是虚空,是藏着整个江湖的本心,在每片叶、每粒尘里,生生不息。
队伍走到灵山绝顶的佛前时,迎面遇上拈花的佛陀,衣袂的垂纹间,露着些奇物:有剑穗的流苏,有经卷的残页,有杏仁的核。"几位师父往哪去?"佛陀微笑着问,"听说东土来的,带着能见一如的经?"
唐僧低头看了看经卷,那枚菱角的藤蔓已穿过"一如"二字,卷须缠着佛陀的衣纹,纹路上的光影在晨光里,竟显出"江湖"与"一如"相缠的纹路。"经就在这儿了,"他轻声道,"在衣里,在纹里,在每个唯心所现的心里。"
灵山的梵音里,混天绫的蓝红两色缠着经卷,与佛光的金辉相混,分不清哪是绫子,哪是光,哪是经上的字。悟空的金箍棒往佛前的莲台一敲,声浪里,所有走过的路都化作拈花的微笑,漫向虚空深处,落在该落的地方——原是说,最好的一如,从不是求来的,是在江湖里唯心,就成了眼里的通,手里的经,身边的人,心里的佛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