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圆融归处是平常
法界的霞光漫过总持菩萨的念珠,混天绫的流苏缠在珠绳的结扣间,蓝红两色被平常心的素光染出米白,像段浸在寻常日子里的棉绸。那枚菱角的藤蔓已顺着经卷爬过"平常"二字,卷须缠着的剑穗——令狐冲系在菩萨衣袂飘带间的那截,丝线被平常心润出朴拙,穗尖的小石子正随着念珠轻晃,在《四十二章经》"吾视王侯之位,如过隙尘"的笔锋间磕出细碎的响。
唐僧立在平常心的田埂上,指尖捻起那枚石子,石上的纹路竟与《独孤九剑》"破掌式"的平实暗合。"这石子原是圆融的弃物,"他将剑穗往经卷深处塞了塞,米白与墨黑在纸页间织成张网,"跟着咱们证过圆融的通,如今沾着平常的朴,倒像把所有的行脚都织成了'平常即道体'的禅偈。"
"师父你看这田埂。"悟空蹲在稻禾的根须旁,金箍棒往泥土处一点,溅起的泥星在素光里浮出个个小身影:有的挥棒驱雀,有的执剑割稻,围着田边的石臼转圈,"是那只在长安城外啄过麦粒的老鸹留下的,你瞧它把剑鞘的铜屑、念珠的木渣都混在泥缝的草屑里,倒像是说'圆融的通,原是平常的朴'。"他突然从石臼底摸出个旧木杵,杵上刻着"日用"二字,边缘却被平常心蚀出个"常"字的虚影,"定是农家舂米时落的,你闻闻,有剑油的腥,还有稻壳的糙,混在一块儿,竟比雷音寺的香多了些日用的真。"
八戒捧着个从田埂摘的野粟子,壳屑掉在经卷的褶皱里,在"平常"二字旁堆出个"憨"字,是用粟粒和泥粒相错摆成的。"这粟比庙里的供果实在,"他往嘴里塞着粟仁,淡香混着土腥味漫开来,"朴里裹着实,像极了平常的本味,嚼透了才尝到滋味,就像田伯光的笑,看着糙,护起人来比谁都真——原是说'憨'不是痴,是平常藏在哪的路标。"
沙僧用月牙铲往田埂缺口填新土,铲尖带起的稻根中,竟裹着片从黑木崖带来的剑穗,穗子的丝线与农人的草绳缠成个"结",结心的素光里映着远处的茅舍,也映着捣衣隐约的木槌。"这土记着所有的日用,"他把剑穗埋进新土,稻根落下时显出"常"字,"就像那日在通天河,咱们的船与渔舟并在一处,浪里竟捞起个陶罐——原是说圆融的通,终会被平常的朴接住。"
敖丙的冰魄剑斜倚在茅舍的门框上,剑面映着农妇纺线的身影,纱锭转动的弧度,竟显出半段《笑傲江湖曲》的谱子。"你看这剑影里的朴,"他指尖抚过剑脊上的"常"字刻痕,刻痕里的菱角根须已悄悄钻了进去,"冰与火原是一家,就像这平常,忙时是生计,闲时是茶烟——平常不是刻意的淡,是日子本来的样。"
哪吒踩着风火轮在田埂与茅舍间穿梭,轮影扫过的泥地留下串蓝红相间的火星,火星落在稻禾的叶尖上,竟燃出些细小的火苗,火苗的形状像极了令狐冲的剑穗在风中舒展。"小爷在茅舍的灶台上找到个陶碗,"他从怀里掏出个旧碗,碗沿缠着根红线,线端系着颗菩提子,"你听这碗响!"他敲了敲木杵,余音里浮出个小哪吒,有的在闹海,有的在帮农妇烧火,"闹够了自然悟平常,原是说平常的朴,在肯过日用的刹那。"
茅舍的捣衣声传来时,令狐冲正坐在田埂的草垛上饮酒,任盈盈的琴放在旁边的石磨上,琴弦上缠着片从粟子壳里掉的苞片,片上还沾着点泥屑。"圣僧,"他往经卷旁扔了袋炒麦粒,布袋在空中划出的弧线与悟空的金箍棒相碰,溅出的麦粒落在经卷上,拼出个"常"字,"这麦粒是田埂收的,菩萨说'剑穗缠着经卷时,就像平常缠着圆融'。"
任盈盈拨了个琴音,田埂的蜻蜓突然齐齐飞起,翅影在泥地拼出"侠骨即平常"五个字,字的笔画里藏着半段《九阴真经》与《四十二章经》的合文。"他们说以前总觉得平常要脱离圆融,"她笑着拂去琴上的苞片,"如今才明白,帮邻人挑水的桶,为晚归者留的灯,都是平常的模样。"
唐僧捡起飘到脚边的麦粒壳,壳上的露珠落在陶碗上,碗口的余音里竟浮出黑木崖的寻常院:魔教的旧灶与农家的菜畦连在一块儿,灶上的铁锅还热着,畦里的青菜正绿着。"《四十二章经》说'若著相于外,而作法求真,或广立道场,说有无之过患,如是之人,累劫不得见其道',"他将麦粒壳放进经卷,"原是说平常不在淡与浓的分别里,在过好日用的本心里,就像这壳,在田埂是弃,在经卷是禅。"
突然,茅舍的笑语声里浮出幻影,影中有人:魔教长老在帮农人打谷,少林僧人在与樵夫说"担柴即修行",最后竟在茅舍分食一锅糙米饭,碗沿上一半是剑气,一半是米香。"是当年那些执于玄妙的余响,"悟空金箍棒往田埂一顿,金光劈开幻影,"他们还在纠结'沾着烟火的能不能见平常'呢!"
哪吒的火尖枪突然化作道红光,穿过幻影时带出串火苗,火苗落在稻禾的穗上,竟浮起朵平常花,花上写着"破执"二字。"小爷烧给你们看!"他指着花,"这花生在泥里,也开在道里,本就没定数!"
敖丙的冰魄剑往平常花旁一点,寒气凝成面冰镜,镜里映出的不是幻影,是令狐冲的剑与唐僧的经卷在平常心光里相照,光影落在田埂的水洼里,碎成的银片一半是剑招,一半是经文。"你们看这镜,"他冰剑轻敲镜面,"能照见你们心里的障——不是日用与道体不相容,是你们非要在中间架道桥。"
令狐冲突然拔剑起舞,剑光在田埂织成张网,网住的不是幻影,是从茅舍飘来的饭香,饭香落在经卷上,竟在"视王侯如尘"四字旁长出个"活"字。"某家这剑,"他剑指幻影,"以前总想着脱离日用才配谈平常,如今才懂,帮着一家老小把油盐酱醋的琐碎化作相依为命的暖,比赢了五岳剑派更接近平常——这才是真的笑傲,也是真的修行。"
任盈盈的琴音突然转急,像在模仿黑木崖的戾气,却在最烈处转柔,柔得像唐僧在田埂念的《四十二章经》。那些幻影在琴音里渐渐消散,消散前竟对着经卷深深一揖,嘴里念着"受教了",声音里既有剑穗的清响,又有木槌的捣衣声。
农妇端着刚蒸的糙米饭过来,饭香里混着稻草的味,"刚听着琴剑和鸣,就知道是你们在说透理呢。"她往八戒手里塞了碗饭,"这饭能饱肚,也能安心,就像你们说的道理,在江湖是剑,在田埂是日子,都是过着平常的家伙。"
八戒捧着糙米饭往嘴里扒,饭粒溅在混天绫上,蓝红两色竟透出饭的温润,像极了田埂的素光——既有晒暖泥地的温,又有浸软稻根的柔。"师父你看!"他指着绫子,"这色儿原是江湖的红与平常的白,搅在一块儿才像样!"
沙僧的填新土堆突然涌动,土粒往经卷上爬,在"平常即道体"四字旁,堆出"平常记"三个字,字的笔画里,还嵌着些从黑木崖带来的令牌碎片。"这土记着咱们的日用,"他用手抚平土粒,"从圆融到寻常,走过的无生,都成了平常的见证。"
悟空突然跳上茅舍的屋檐,抓起那袋炒麦粒往嘴里倒,麦粒落在经卷上,竟在空白处拼出个"真"字。"你们看!"他指着字,"麦粒能给侠客吃,能给农妇吃,能当经卷的镇纸,就像圆融的通,能是迷,能是悟,能是平常的显相——关键是你让它活成啥。"
令狐冲笑着夺过麦粒袋,往唐僧碗里倒了些,"圣僧尝尝,这麦粒混着田埂的土气炒的,香里带点糙,像极了把'圆融'融在'平常'里。"
唐僧捏起颗麦粒,麦香入喉时,竟想起在法门寺帮厨僧舂米的清晨,那时他说"平常是懈怠",如今却在麦味里尝出"平常是精进"的甘。"《四十二章经》说'道在蝼蚁,在稊稗,在瓦甓,在屎溺',"他放下麦粒壳,"原是说平常不是脱离圆融,是在圆融里过日用,就像这麦粒,在穗上是藏,在碗里是悟。"
日头斜到茅舍的后檐时,混天绫被风卷着飘向平常深处,蓝红两色在素光里舒展,一头系着唐僧的经卷,一头缠着令狐冲的剑。悟空的金箍棒与令狐冲的长剑突然相击,声浪震得稻禾沙沙作响,经卷的每页纸上都落下个印记:有时是棒痕,有时是剑痕,最后竟分不清是棒是剑,只在田埂上拼出个"常"字。
"该往平常深处去了。"唐僧将经卷裹好,混天绫恰好绕成个日用结,"真经的字缝里,已结满圆融的通与平常的朴,是时候让它在日子里认认道体的体了。"
令狐冲往经卷里夹了片稻叶,"带着这个,念经时就想起某家的剑还在帮农人修补被风雨刮倒的篱笆,都是护着平常的活。"任盈盈往唐僧袖里塞了颗麦粒,"这粒落在田埂的角落,长出的麦苗,枝桠缠着剑穗能结果,缠着念珠也能结果。"
队伍走向平常深处时,沙僧的填新土堆在身后铺成条路,土粒与稻叶相融处,长出丛丛平常菊,花瓣上写着"圆融归处是平常"。最末一株平常菊的花芯上,缠着半段剑穗与半串念珠,风过时相碰,发出的声竟与经卷翻动的声相合。
悟空回头望了眼田埂,金箍棒上的光与令狐冲剑上的光还在平常心光里相照,他突然大笑:"走了!让平常的每粒土都知道,圆融的通和平常的朴,原是一首歌!"
八戒嘴里叼着最后半块粟子饼,含糊道:"原来取经不是要把平常的俗都看破,是等走进田埂才看见——平常的道,原是含着圆融的通,每口都是经上的字。"
唐僧走在最前,经卷在臂弯里轻颤,混天绫的流苏扫过平常的泥地,激起的微光里,能看见无数个瞬间:黑木崖的寻常院映着日影,思过崖的雪落在经卷,通天河的浪裹着麦粒,农妇的笑语漫过江湖——原来最好的平常,从来不是刻意的淡,是日用里的道,是剑穗扫过经卷时的那声轻响,是恩怨化尽后心里的那片妥,是每个在江湖里跋涉过的人,最终都懂得:最烈的侠骨能载平常,最妥的平常能容江湖,而平常深处,原是所有圆融的归宿,显露出的日用真。
当圆融的通漫过平常的边际,经卷上的"圆融"二字突然化作稻禾,与"平常"二字相融,凝成颗琥珀。而远处的圆融,令狐冲的剑穗与任盈盈的琴音还在轻轻相和,像在说:有些通,朴着朴着就成了平常;有些悟,妥着妥着就是真;有些江湖,成了平常,就成了永远的日用真。
总持菩萨站在平常尽头挥手,手里的平常菊在素光里划出道弧线,花瓣落在地上,竟长出株小小的日用草,草叶上的纹路,一半是《笑傲江湖曲》的谱子,一半是《四十二章经》的经文。风过时,草叶轻轻颤动,像在说:圆融的通,不是终点,是平常的底色;平常的朴,不是沉沦,是藏着整个圆融的日用真,在每粒米、每片叶里,生生不息。
队伍走到平常的中心时,迎面遇上扛着锄头的老农,锄柄的磨损处,露着些奇物:有剑穗的流苏,有经卷的残页,有麦粒的壳。"几位师父往哪去?"老农笑着问,"听说从西天来的,带着能过好平常的经?"
唐僧低头看了看经卷,那枚菱角的藤蔓已穿过"平常"二字,卷须缠着老农的锄柄,柄上的光影在素光里,竟显出"圆融"与"平常"相缠的纹路。"经就在这儿了,"他轻声道,"在柄里,在土里,在每个过好日用的心里。"
平常的暮色里,混天绫的蓝红两色缠着经卷,与米白色的素光相混,分不清哪是绫子,哪是光,哪是经上的字。悟空的金箍棒往田埂的泥地上一敲,声浪里,所有走过的路都化作灶膛的余温,漫向寻常岁月,落在该落的地方——原是说,最好的平常,从不是求来的,是在圆融里过日用,就成了眼里的妥,手里的经,身边的人,心里的日用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