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涪江岸边遇木匠，江油古村解木愁

第733章 涪江岸边遇木匠，江油古村解木愁

涪江的支流在七月里漫过青石滩，江水带着盛夏的暑气，将岸边的樟树林染成一片浓绿，风一吹，樟叶簌簌落下，还裹着淡淡的樟香。取经队伍沿着江畔的林荫小径前行，阿牛骑着战马走在中间，马鞍旁挂着柳阿婆送的战马荷包，荷包上的丝线在阳光下泛着光，他时不时伸手摸一摸，指尖能触到细密的针脚。林小羽则跟在敖丙身边，怀里揣着绣着雏菊的手帕，还有那只青瓷小瓶，走路时他总把帕子叠得整整齐齐，生怕丝线勾坏了这精致的物件。

“前面怎么有刨木头的声音？”孙悟空突然停下脚步，耳朵尖微微颤动，“沙沙的，像是木匠在刨木料，只是这声音带着几分滞涩，不像往日那么顺畅。”

他纵身跃到一棵粗壮的樟树上，枝叶浓密如伞，遮住了头顶的烈日，极目远眺时，只见前方的江油古村外，一片木坊旁的空地上，几个身穿粗布短打的木匠正围着木料，手里握着刨子，却总在推刨时叹气。为首的老木匠坐在木凳上，手里攥着一块刨坏的木板，眉头皱得像拧成的麻绳。“村里的木匠们好像遇到了难处，俺们去看看！”孙悟空说着，从樟树上跃下，金箍棒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化作一把小巧的木刨（形似却非真刨），轻轻点在落满樟叶的小径上，带着众人往村里走去。

走近才看清，老木匠约莫六十多岁年纪，手上满是老茧，指关节处还留着被木料划伤的疤痕，见到众人，缓缓站起身，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各位施主是远道而来的吧？老朽姓马，是这江油古村的木匠。我们世代以做木器为生，打的桌椅、衣柜、木床，结实耐用还好看，方圆百里的人家盖房子、娶媳妇，都爱来我们这儿订木器。可最近这木料，却邪门得很……”

“邪门？”林小羽凑上前，盯着马老手里的木板，只见板面上满是深浅不一的刨痕，有的地方还裂了细缝，像是木料太脆，“马爷爷，这木板怎么会刨得这么糙？”

马老叹了口气，拿起一块刚刨好的木板，轻轻一掰，木板边缘竟掉了一块木茬：“往年我们用的木料，都是从后山的松木林砍的，木质紧实，刨出来的木板又平又光滑，能用几十年。可这半个月来，不管是新砍的木料，还是去年晾干的板材，都变得又干又脆，刨木时要么崩茬要么开裂，已经废了十几块好木料，连给绵阳府家具行做的百张木桌都耽误了。再这样下去，八月里的家具行收不到货，我们全村几十户木匠，今年的口粮都没着落了。”

胡青牛上前接过木板，用指腹摸了摸刨痕，又凑近闻了闻木料的气味：“这木料是受了‘干缩’，怕是晾干时放在太阳下暴晒过，木料里的水分跑太快，纤维都变脆了。你们晾干木料的场地，是不是没搭遮阳棚？”

“暴晒？”马老愣了愣，“今年夏天格外热，为了赶工期，我们把木料直接堆在空地上晒，没搭棚子，想着晒得快些，没想到反倒出了问题。”

敖丙跟着马老来到木料堆场，只见一堆松木板材堆在空地上，阳光直直晒在上面，板材的边缘都泛着白。他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一块木板，声音发闷，不像好木料那般清脆：“你们把木料搬到樟树林下阴干，每天往木料上洒些清水，让水分慢慢渗进去，再用樟木粉涂在裂缝处，樟木粉能防虫还能补缝。这样处理过的木料，肯定能用来做木器。”

马老眼睛一亮，握着敖丙的手连连道谢：“多谢小施主指点！我们这就去搬木料，要是能救回这些板材，就是救了我们全村人的生计！”

“俺来帮你们搬木料！”孙悟空拍了拍胸脯，话音刚落，已扛起两根粗松木，脚步轻快得像提着根细竹竿，“这点力气活，比俺打妖怪轻松多了！”哪吒也跟着上前，两人一趟趟往返于堆场与樟树林，不一会儿就把木料搬得整整齐齐。左冷禅与劳德诺则帮着搭遮阳棚，还在棚下挖了浅坑，用来盛清水洒木料。

唐僧与林小羽留在马老的木坊里，看着马老刨木料。马老坐在木凳上，双手握住刨子，推刨时动作沉稳，木屑如雪花般落下，转眼间，一块粗糙的木料就变得平整光滑。“马爷爷，做木器是不是要学很久？”林小羽轻声问，眼睛紧紧盯着马老的手，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马老停下手中的活，笑着点头：“学做木器，先要学认木，哪块木料适合做桌子，哪块适合做椅子，都有讲究。再学刨木、凿榫、打磨、上漆，一步都不能急。”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木坊墙角堆着的榫卯构件上，“就像做人，要懂得‘榫卯相合’，做事有分寸、懂配合，才能把事做好。要是心浮气躁，再好的木料也做不出好木器。”

唐僧闻言，轻声道：“马老说得是。这木器不仅是实用的物件，更是你们对匠心的坚守，对生活的热爱。我们西行取经，要取的真经，是对众生的慈悲；你们做木器，是对安稳生活的追求，本质上都是在坚守一份初心。”

马老连连称是，拿起一块处理好的木板，递给林小羽：“小施主要是感兴趣，不妨试试用小刨子刨块小木块，慢慢来，不用急。”林小羽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握住小刨子，可推刨时总控制不好力度，要么刨得太深，要么刨得太浅，练了好几次，终于刨出一块平整的小木块，虽然边缘还有些毛糙，却惹得马老连连夸赞。

阿牛也凑过来想试试，结果刚拿起刨子，就把木块刨得歪歪扭扭，还差点把马老做好的榫卯构件碰倒，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骑马打猎适合俺，这做木器比绣花还难，手上没点准头根本不行，比绣花还精细——哦不，俺又说绕嘴了！”

到了傍晚，经过阴干补水的木料果然变得坚韧起来，刨木时不再崩茬开裂，马老拿起一块刚刨好的木板，对着灯光照了照，板面平整光滑，没有一丝瑕疵，激动得老泪纵横：“成了！终于成了！多谢各位大师，要是没有你们，我们这做木器的手艺怕是要断在老朽手里了。”

当晚，村民们在木坊旁的空地上摆了宴席，桌子上摆满了木盘装的点心、瓷碗盛的炖肉，还有自家酿的杨梅酒。八戒吃得满嘴流油，捧着一块刚刨好的木板爱不释手：“这木板真光滑！以后俺要是有自己的房子，一定要让马老给俺打张木床，睡起来肯定舒服！”他还跟着木匠们学唱江油山歌，虽然唱得跑了调，却也引得众人阵阵欢呼，歌声混着樟香与木味，在夏夜里格外热闹。

马老端着一碗杨梅酒，走到唐僧面前：“大师，这碗酒您一定要喝，是我们全村木匠的心意。你们不仅帮我们解了木料的难题，还让我们明白了，做手艺跟做人一样，急不得，得慢慢来。”

唐僧接过酒碗，轻轻抿了一口，杨梅的酸甜在舌尖散开：“马老客气了，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真正能让手艺传承下去的，是你们自己的坚守与热爱。就像这木料，要经得起阴干的等待，才能变得坚韧；做人做事，也要经得起时间的打磨，才能成就美好。”

马老连连点头：“大师说得是！以后我们晾干木料，再也不贪快暴晒了，一定按规矩来，保证做出的木器都是最好的。”

夜色渐深，涪江的流水声在村外回荡，木坊旁的篝火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暖融融的。马老拿出一把刚做好的小木椅，递给林小羽：“小施主，这椅子送给你，坐着歇脚正好。”林小羽接过椅子，轻轻坐在上面，木椅结实平稳，还带着淡淡的樟香，他忍不住摸了摸椅面，光滑得没有一丝毛刺。

林小羽靠在敖丙身边，手里攥着小木椅的扶手，轻声道：“敖大哥，原来做木器这么难，要选料、刨木、凿榫、打磨，每一步都要用心。以后我再也不会随便磕碰桌椅了。”

敖丙摸了摸他的头，目光落在木坊里忙碌的身影上：“是啊，任何需要匠心的手艺，都像这做木器一样，要经得起繁琐的步骤，要耐得住重复的过程。我们西行取经，也像做木器一样，每一步都要稳扎稳打，每一个困难都要以耐心去克服。这世间的美好，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我们去付出、去坚持、去守护。”

林小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握紧了小木椅的扶手，心里暗暗想着，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像做木器一样用心。

次日清晨，众人收拾行装准备西行时，村民们早已在村口等候。马老送给每人一件小木器：孙悟空的是一个小猴木雕，雕得栩栩如生；林小羽的是一个小木盒，刚好能装他的青瓷小瓶；八戒的是一个木碗，用来盛饭正合适；阿牛的则是一个木柄小刀，方便他路上削东西。“这些小物件，希望能陪各位施主一路平安，也让你们记得，江油古村有群盼你们再来的木匠。”

孙悟空拿起小猴木雕，挂在金箍棒上，笑得合不拢嘴：“这小猴跟俺真像！以后俺降妖时带着它，也算多了个伴！”

众人挥手告别，渐渐远去。涪江的江水依旧泛着暑气的光，江油古村的木坊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路上，阿牛骑着战马，手里握着木柄小刀，时不时在手里把玩，笑道：“这小刀真趁手，等取了真经，我要把它带回家，给俺爹用来劈柴。”

唐僧望着前方的路，轻声道：“这西行的路，就像做木器的过程，每一步都是一次打磨，每一个困难都是一次淬炼。看似漫长，却终能成就出经得起时光考验的坚韧。我们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这木器上的纹理，共同谱写出西行的故事。这世间的匠心，从来都不是孤立的，而是一代代人对生活的热爱，是文明得以延续的温度。只要我们心怀这份温度，坚守初心，就一定能到达西天，取到真经，让这份匠心与慈悲，传遍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风又吹来了，带着樟木的清香，吹起了林小羽手里的小木盒，木盒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取经队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七月的晨光里，只留下一串脚印，印在涪江岸边的林荫小径上，朝着西方，朝着下一段旅程，一直延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