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乌江岸边遇茶匠，湄潭古村解茶愁

第736章 乌江岸边遇茶匠，湄潭古村解茶愁

乌江的支流在十月里漫过青石板滩，江水带着深秋的清冽，将岸边的茶树林染成一片墨绿，风一吹，茶叶簌簌落在水面，像是撒了一层细碎的碧玉。取经队伍沿着江畔的茶林小径前行，阿牛骑着战马走在中间，马鞍旁挂着郑老送的漆柄小刀，刀柄的漆层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他时不时低头摸一摸，指尖能触到漆层的细腻。林小羽则跟在敖丙身边，怀里揣着漆制小盒，盒里放着小木勺与小草纸，走路时他总把小盒护在胸前，生怕茶叶的碎末沾到这精致的物件上。

“前面怎么有炒茶的声音？”孙悟空突然停下脚步，耳朵尖微微颤动，“沙沙的，像是茶匠在炒茶锅，只是这声音带着几分焦躁，不像往日那么沉稳。”

他纵身跃到一棵高大的老茶树上，枝头还挂着未采摘的秋茶，极目远眺时，只见前方的湄潭古村外，一片茶坊旁的空地上，几个身穿粗布短打的茶匠正围着炒茶锅，手里握着茶帚，却总在翻炒时叹气。为首的老茶匠坐在竹凳上，手里攥着一把焦黑的茶叶，眉头皱得像揉皱的茶布。“村里的茶匠们好像遇到了难处，俺们去看看！”孙悟空说着，从茶树上跃下，金箍棒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化作一把竹制茶帚（形似却非真帚），轻轻点在落满茶叶的小径上，带着众人往村里走去。

走近才看清，老茶匠约莫七十岁年纪，手上满是茶渍，指缝里还沾着细小的茶梗，他见到众人，缓缓站起身，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各位施主是远道而来的吧？老朽姓叶，是这湄潭古村的茶匠。我们世代以制茶为生，炒的绿茶、红茶、花茶，香气醇厚还耐泡，方圆百里的茶馆、商号都爱来我们这儿收茶，可最近这茶叶，却邪门得很……”

“邪门？”林小羽凑上前，盯着叶老手里的茶叶，只见茶叶焦黑不均，还带着未炒透的青涩，冲泡后茶汤浑浊，“叶爷爷，这茶叶怎么会炒得这么差？”

叶老叹了口气，拿起一把刚采的秋茶，往炒茶锅里倒去，柴火太旺，茶叶很快就泛了焦色：“往年我们炒茶，用的是松木文火，炒出来的茶叶翠绿鲜亮，泡出的茶汤清澈回甘。可这半个月来，不管是新采的秋茶，还是去年储存的春茶，要么炒焦要么炒不透，泡出的茶又苦又涩，已经浪费了好几筐好茶，连给贵阳府茶馆订的百斤绿茶都耽误了。再这样下去，十一月里的商号收不到茶，我们全村几十户茶匠，今年的冬粮都没着落了。”

胡青牛上前接过一把焦茶，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手指捻了捻茶叶的含水量：“这茶叶是采摘后没晾干，水分太多，而且炒茶时火候太急，才会炒焦。你们采摘的茶叶，是不是没及时摊晾？炒茶的柴火，是不是换了耐烧的硬木？”

“水分太多？”叶老愣了愣，“前阵子连下雨，采的茶叶来不及摊晾就堆在屋里，水汽散不出去。炒茶时松木不够用，换了桐木，火太旺还不好控制，没想到竟出了问题。”

敖丙跟着叶老来到茶坊的摊晾房，只见几筐茶叶堆在地上，还泛着潮气，墙角的通风口被杂物堵住了。又来到炒茶灶前，灶膛里的桐木柴火正旺，炒茶锅的温度已经过高。“你们先把茶叶搬到通风的竹架上摊晾，每筐茶叶摊薄些，让水分慢慢散去。再去后山砍些松木，炒茶时用文火慢炒，分三次翻炒，第一次杀青去水分，第二次揉捻出茶香，第三次烘干保色泽。这样炒出来的茶叶，肯定能恢复往日的品质。”敖丙拿起一片摊晾好的茶叶，对着阳光看了看，“好茶叶要叶肉饱满、色泽鲜亮，没有多余水分，这样炒出来才会香。”

叶老眼睛一亮，握着敖丙的手连连道谢：“多谢小施主指点！我们这就去办，要是能救回这些茶叶，就是救了我们全村人的生计！”

“俺来帮你们摊晾茶叶！”孙悟空拍了拍胸脯，话音刚落，已抱起一筐茶叶，轻巧地放在竹架上，动作竟格外轻柔，“这茶叶娇贵得很，可得轻拿轻放！”哪吒也跟着上前，两人一起砍松木、烧文火，不一会儿就把茶叶摊晾得干爽均匀。左冷禅与劳德诺则帮着清理通风口，还在炒茶灶旁搭了个控火棚，方便调节火候。

唐僧与林小羽留在叶老的茶坊里，看着叶老炒茶。叶老站在炒茶锅前，手里握着茶帚，文火舔着锅底，他手腕轻转，茶叶在锅里翻滚，翠绿的叶片渐渐变得柔软，茶香随着热气缓缓散开。“叶爷爷，制茶是不是要学很久？”林小羽轻声问，鼻子凑到锅边，贪婪地吸着茶香，眼睛紧紧盯着茶叶的变化。

叶老停下手中的活，笑着点头：“学制茶，先要学认茶，哪种茶叶适合做绿茶，哪种适合做红茶，都有讲究。再学采摘、摊晾、炒茶、揉捻、烘干，一步都不能急。”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茶坊墙上挂着的茶饼上，“就像做人，要经得起烈火的考验，才能沉淀出内在的香气。要是怕苦怕烫，再好的茶叶也成不了好茶。”

唐僧闻言，轻声道：“叶老说得是。这茶叶不仅是饮品，更是你们对自然的感恩，对手艺的坚守。我们西行取经，要取的真经，是对众生的慈悲；你们制茶，是对生活的热爱，本质上都是在坚守一份初心。”

叶老连连称是，拿起一把小茶帚，递给林小羽：“小施主要是感兴趣，不妨试试炒一小锅茶叶，慢慢来，不用急。”林小羽站在炒茶锅旁，手里握着小茶帚，可翻炒时总控制不好力度，要么把茶叶扫出锅外，要么炒得不均匀，练了好几次，终于炒出一小锅还算翠绿的茶叶，虽然香气不够浓郁，却惹得叶老连连夸赞。

阿牛也凑过来想试试，结果刚拿起茶帚，就把茶叶扫得满地都是，还差点把炒茶锅碰倒，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骑马打猎适合俺，这制茶比漆活还难，手上没点巧劲根本不行，比绣花还精细！”

到了傍晚，经过摊晾、文火慢炒的茶叶果然变得翠绿鲜亮，冲泡后茶汤清澈，香气醇厚。叶老拿起一杯刚泡好的绿茶，对着灯光照了照，茶汤碧绿透亮，轻轻抿了一口，回甘在舌尖散开，激动得老泪纵横：“成了！终于成了！多谢各位大师，要是没有你们，我们这制茶的手艺怕是要断在老朽手里了。”

当晚，村民们在茶坊旁的空地上摆了宴席，桌子上摆满了茶点、瓷碗盛的腊肉，还有自家酿的米酒。八戒吃得满嘴流油，捧着一杯绿茶爱不释手：“这茶真甜！比俺老猪喝的糖水还好喝！”他还跟着茶匠们学唱湄潭山歌，虽然唱得跑了调，却也引得众人阵阵欢呼，歌声混着茶香，在秋夜里格外温馨。

叶老端着一碗米酒，走到唐僧面前：“大师，这碗酒您一定要喝，是我们全村茶匠的心意。你们不仅帮我们解了茶叶的难题，还让我们明白了，制茶跟做人一样，急不得，得慢慢来，才能品出真味。”

唐僧接过酒碗，轻轻抿了一口，米酒的香甜里还带着淡淡的茶香：“叶老客气了，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真正能让手艺传承下去的，是你们自己的坚守与热爱。就像这茶叶，要经得起摊晾的等待、炒茶的烈火，才能沉淀出醇厚的香气；做人做事，也要经得起时光的打磨，才能成就真正的价值。”

叶老连连点头：“大师说得是！以后我们采摘茶叶，一定及时摊晾，炒茶时也会用松木文火，保证做出的茶叶都是最好的。”

夜色渐深，乌江的流水声在村外回荡，茶坊旁的篝火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暖融融的。林小羽靠在敖丙身边，手里握着自己炒的一小包茶叶，茶叶还带着炒茶锅的余温，他轻声道：“敖大哥，原来制茶这么难，要采摘、摊晾、炒茶、揉捻，每一步都要用心。以后我再也不会随便浪费茶叶了。”

敖丙摸了摸他的头，目光落在茶坊里忙碌的身影上：“是啊，任何与自然共生的手艺，都像这制茶一样，要顺应自然的规律，要耐得住过程的繁琐。我们西行取经，也像制茶一样，每一步都要顺应本心，每一个困难都要以坚韧去克服。这世间的美好，从来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需要我们去等待、去打磨、去品味。”

林小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茶叶包，心里暗暗想着，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像制茶一样用心。

次日清晨，众人收拾行装准备西行时，村民们早已在村口等候。叶老送给每人一包自己炒的茶叶，还有一件与茶相关的物件：孙悟空的是一个竹制茶筒，用来装茶叶正合适；林小羽的是一个青瓷茶杯，刚好能泡他炒的茶叶；八戒的是一个漆制茶盘，用来放茶杯很方便；阿牛的是一个木制茶勺，舀茶叶正好。“这些小物件，希望能陪各位施主一路平安，也让你们在西行路上，能时常品一品湄潭的茶香。”

孙悟空拿起竹制茶筒，把茶叶装进去，挂在金箍棒上，笑得合不拢嘴：“这茶筒真好用！以后俺累了，就泡杯茶喝，肯定能解乏！”

众人挥手告别，渐渐远去。乌江的江水依旧泛着清冽的光，湄潭古村的茶坊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路上，阿牛骑着战马，手里握着木制茶勺，时不时舀一勺茶叶闻一闻，笑道：“这茶叶真香，等取了真经，我要把它带回家，给俺爹娘泡着喝，让他们也尝尝这好茶。”

唐僧望着前方的路，轻声道：“这西行的路，就像制茶的过程，每一步都是一次沉淀，每一个困难都是一次淬炼。看似漫长，却终能品出回甘的美好。我们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这茶汤里的滋味，共同谱写出西行的故事。这世间的匠心，从来都不是孤立的，而是一代代人对自然的敬畏，对生活的热爱，是文明得以延续的温度。只要我们心怀这份温度，坚守初心，就一定能到达西天，取到真经，让这份匠心与慈悲，传遍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风又吹来了，带着茶叶的清香，吹起了林小羽手里的青瓷茶杯，杯身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取经队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十月的晨光里，只留下一串脚印，印在乌江岸边的茶林小径上，朝着西方，朝着下一段旅程，一直延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