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雅砻江畔遇银匠,大理古村解银愁
    

雅砻江的支流在三月里漫过青石板滩,江水带着初春的暖意,将岸边的柳树林染成一片新绿,风一吹,柳絮纷飞如白雪,还裹着淡淡的银器锻打后的金属气息。取经队伍沿着江畔的石板路前行,阿牛骑着战马走在中间,马鞍旁挂着邵老送的竹制刀鞘,鞘身泛着竹材特有的温润光泽,他时不时低头摸一摸,指尖能触到竹篾编织的细密纹路。林小羽则跟在敖丙身边,怀里揣着竹制小茶则,茶则里垫着棉麻小布,还有紫陶小茶罐与青瓷酒杯,走路时他总把这些宝贝护在胸前,生怕柳絮飘进茶罐里。
“前面怎么有锻打的声音?”哪吒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叮叮当当的,像是银匠在打银器,只是这声音带着几分滞涩,不像往日那么清脆。”
孙悟空纵身跃到一棵老柳树上,柳枝垂在江面上,荡起细碎的涟漪,他极目远眺时,只见前方的大理古村外,一片银坊旁的空地上,几个身穿蓝布短打的银匠正围着锻银炉,手里握着小锤,却总在捶打银坯时叹气。为首的老银匠坐在木凳上,手里攥着一块变形的银镯,眉头皱得像拧成的银丝。“村里的银匠们好像遇到了难处,俺们去看看!”孙悟空说着,从柳树上跃下,金箍棒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化作一把小银锤(形似却非真锤),轻轻点在覆着柳絮的石板路上,带着众人往村里走去。
走近才看清,老银匠约莫六十多岁年纪,手上满是细密的锤痕,指缝里还沾着银末,他见到众人,缓缓站起身,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各位施主是远道而来的吧?老朽姓段,是这大理古村的银匠。我们世代以打银为生,打的银镯、银簪、银锁,光泽明亮还坚韧,方圆百里的姑娘出嫁、小儿满月,都爱来我们这儿订银器,可最近这银料,却邪门得很……”
“邪门?”林小羽凑上前,盯着段老手里的银镯,只见银镯表面坑洼不平,还带着未锻打的毛边,轻轻一掰竟有些变形,“段爷爷,这银器怎么会这么软?”
段老叹了口气,拿起一块银坯,放在锻银炉里烧红,再用小锤捶打,银坯竟粘在了锤头上:“往年我们用的银料,都是从银矿采来的纯银,熔铸后质地均匀,锻打时又韧又亮,打出的银器能传好几代。可这半个月来,不管是新熔的银坯,还是去年储存的银料,都变得又脆又粘,锻打时要么开裂要么粘锤,已经废了几十块银料,连给大理王府订的百对银镯都耽误了。再这样下去,四月里的王府收不到货,我们全村几十户银匠,今年的口粮都没着落了。”
胡青牛上前接过那块变形的银镯,用指腹摸了摸银面,又凑近闻了闻锻银炉的气味:“这银料是熔铸时掺了杂质,而且锻打时火候没掌握好,温度太低才会粘锤,温度太高又会变脆。你们熔银的坩埚,是不是没清理干净?锻打的火候,是不是全凭经验判断?”
“掺杂质?”段老愣了愣,“前阵子熔银的坩埚裂了个缝,换了个新坩埚,可能没洗干净。锻打时最近总阴天,柴火不旺,火候确实没以前准,没想到竟出了问题。”
敖丙跟着段老来到银坊的熔银房,只见新坩埚内壁还沾着黑色的杂质,熔银的炉子里柴火果然不旺。又来到锻银区,几块银坯放在铁砧上,表面还带着未锻打的毛刺。“你们先把坩埚用细砂纸打磨干净,熔银时加些硼砂去除杂质,锻打时用炭火控制火候,银坯烧到暗红色再捶打,每打三下就回炉一次,保证银料受热均匀。村西的老银矿还有纯银矿石,你们去采些回来重新熔铸,这样打出的银器,肯定能恢复往日的品质。”敖丙拿起一块纯银矿石,对着阳光看了看,“好的银料要色泽洁白,没有黑斑,这样熔铸后才会纯。”
段老眼睛一亮,握着敖丙的手连连道谢:“多谢小施主指点!我们这就去办,要是能救回这些银料,就是救了我们全村人的生计!”
“俺来帮你们熔银!”孙悟空拍了拍胸脯,话音刚落,已拿起坩埚,动作虽生疏却学得飞快,银料在他手下渐渐熔成液态,“这点活,比俺打妖怪精细多了,可得小心些!”哪吒也跟着上前,两人一起采银矿石、烧炭火,不一会儿就熔出几块纯净的银坯。左冷禅与劳德诺则帮着清理锻银炉,还在炉边搭了个挡风棚,让柴火更旺。
唐僧与林小羽留在段老的银坊里,看着段老锻打银镯。段老坐在铁砧旁,左手拿着银坯,右手握着小锤,银坯在炭火里烧得暗红,取出后小锤轻轻落下,银坯渐渐变得圆润,每一次捶打都恰到好处,银镯的纹路慢慢显现。“段爷爷,打银器是不是要学很久?”林小羽轻声问,眼睛紧紧盯着小锤的轨迹,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段老停下手中的活,笑着点头:“学打银,先要学认银,哪种银料适合打镯,哪种适合打簪,都有讲究。再学熔银、锻打、雕花、抛光,一步都不能急。”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银坊墙上挂着的银锁上,“就像做人,要经得起千锤百炼,才能变得纯粹。要是怕苦怕累,再好的银料也打不出好银器。”
唐僧闻言,轻声道:“段老说得是。这银器不仅是装饰的物件,更是你们对匠心的坚守,对美好的追求。我们西行取经,要取的真经,是对众生的慈悲;你们打银,是对生活的热爱,本质上都是在坚守一份初心。”
段老连连称是,拿起一小块纯银坯,递给林小羽:“小施主要是感兴趣,不妨试试打个小银铃,慢慢来,不用急。”林小羽坐在铁砧旁,手里握着小银锤,可捶打时总控制不好力度,要么把银坯打扁,要么打歪,练了好几次,终于打出一个小小的银铃,虽然不够圆润,却惹得段老连连夸赞。
阿牛也凑过来想试试,结果刚拿起银锤,就把银坯打飞了,还差点把段老的锻银炉碰倒,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骑马打猎适合俺,这打银比竹编还难,手上没点准头根本不行,比绣花还精细!”
到了傍晚,经过纯银熔铸、火候把控的银坯果然变得坚韧纯净,锻打的银镯圆润光亮,没有一丝裂纹。段老拿起一对刚打好的银镯,对着灯光照了照,银面光滑如镜,用手指敲了敲,声音清脆悦耳,激动得老泪纵横:“成了!终于成了!多谢各位大师,要是没有你们,我们这打银的手艺怕是要断在老朽手里了。”
当晚,村民们在银坊旁的空地上摆了宴席,桌子上摆满了银盘装的点心、陶碗盛的乳扇,还有自家酿的梅子酒。八戒吃得满嘴流油,捧着一对银镯爱不释手:“这银镯真亮!以后俺老猪要是有媳妇,就送她这个!”他还跟着银匠们学唱大理山歌,虽然唱得跑了调,却也引得众人阵阵欢呼,歌声混着银器的金属气息,在春夜里格外热闹。
段老端着一碗梅子酒,走到唐僧面前:“大师,这碗酒您一定要喝,是我们全村银匠的心意。你们不仅帮我们解了银料的难题,还让我们明白了,打银跟做人一样,要经得起锤炼,才能变得纯粹。”
唐僧接过酒碗,轻轻抿了一口,梅子的酸甜在舌尖散开:“段老客气了,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真正能让手艺传承下去的,是你们自己的坚守与热爱。就像这银料,要经得起熔铸的烈火、锻打的磨砺,才能成为纯净的银器;做人做事,也要经得起时光的考验,才能成就真正的价值。”
段老连连点头:“大师说得是!以后我们熔银,一定清理干净坩埚,锻打时也会把控好火候,保证打出的银器都是最好的。”
夜色渐深,雅砻江的流水声在村外回荡,银坊旁的篝火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暖融融的。林小羽靠在敖丙身边,手里握着自己打的小银铃,银铃还带着锻打的余温,轻轻一晃,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轻声道:“敖大哥,原来打银这么难,要熔银、锻打、雕花、抛光,每一步都要用心。以后我再也不会随便磕碰银器了。”
敖丙摸了摸他的头,目光落在银坊里忙碌的身影上:“是啊,任何需要千锤百炼的手艺,都像这打银一样,要耐得住重复的捶打,要守得住纯粹的初心。我们西行取经,也像打银一样,每一步都要稳扎稳打,每一个困难都要以坚韧去克服。这世间的美好,从来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需要我们去付出、去锤炼、去守护。”
林小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小银铃,心里暗暗想着,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像打银一样用心。
次日清晨,众人收拾行装准备西行时,村民们早已在村口等候。段老送给每人一件自己打的银器:孙悟空的是一个银制小猴吊坠,雕得活灵活现;林小羽的是一个银制茶则勺,刚好能配他的竹制茶则;八戒的是一个银制酒壶,用来装酒正合适;阿牛的是一个银制刀坠,挂在漆柄小刀上刚好。“这些小物件,希望能陪各位施主一路平安,也让你们记得,大理古村有群盼你们再来的银匠。”
孙悟空拿起银制小猴吊坠,挂在金箍棒上,笑得合不拢嘴:“这小猴真亮!以后俺降妖时带着它,说不定还能镇住妖怪!”
众人挥手告别,渐渐远去。雅砻江的江水依旧泛着暖意的光,大理古村的银坊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路上,阿牛骑着战马,手里握着银制刀坠,挂在漆柄小刀上,轻轻一晃就发出细碎的响声,他笑着说:“这刀坠真好看,等取了真经,我要带着这把刀回家,给俺爹看看这宝贝!”
唐僧望着前方的路,轻声道:“这西行的路,就像打银的过程,每一步都是一次锤炼,每一个困难都是一次提纯。看似漫长,却终能成就出经得起时光考验的纯粹。我们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这银器上的纹路,共同谱写出西行的故事。这世间的匠心,从来都不是孤立的,而是一代代人对美好的追求,对生活的热爱,是文明得以延续的温度。只要我们心怀这份温度,坚守初心,就一定能到达西天,取到真经,让这份匠心与慈悲,传遍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风又吹来了,带着柳絮的轻柔,吹起了林小羽手里的银制茶则勺,勺身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取经队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三月的晨光里,只留下一串脚印,印在雅砻江畔的石板路上,朝着西方,朝着下一段旅程,一直延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