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金沙江尾遇绣匠,鹤庆古村解绣愁
    

金沙江尾的支流在四月里漫过青砂滩,江水带着暮春的温润,将岸边的桑树林染成一片浓绿,风一吹,桑叶簌簌落下,还裹着淡淡的丝线香气。取经队伍沿着江畔的桑林小径前行,阿牛骑着战马走在中间,马鞍旁挂着段老送的银制刀坠,刀坠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他时不时低头摸一摸,指尖能触到银饰的冰凉。林小羽则跟在敖丙身边,怀里揣着银制茶则勺,还有竹制茶则与紫陶小茶罐,走路时他总把这些宝贝用棉麻小布裹好,生怕丝线勾坏了茶则的纹路。
“前面怎么有穿针引线的动静?”林小羽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簌簌的,像是绣匠在绣花,只是这声音带着几分急躁,不像往日那么从容。”
孙悟空纵身跃到一棵老桑树上,枝头还挂着未采摘的桑叶,他极目远眺时,只见前方的鹤庆古村外,一片绣坊旁的空地上,几个身穿蓝布衣裙的绣匠正围着绣绷,手里握着绣花针,却总在刺绣时叹气。为首的老绣匠坐在绣凳上,手里攥着一块绣坏的丝帕,眉头皱得像揉皱的丝绸。“村里的绣匠们好像遇到了难处,俺们去看看!”孙悟空说着,从桑树上跃下,金箍棒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化作一根绣花针(形似却非真针),轻轻点在落满桑叶的小径上,带着众人往村里走去。
走近才看清,老绣匠约莫六十多岁年纪,手上满是针眼留下的细痕,指缝里还沾着丝线的碎末,她见到众人,缓缓站起身,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各位施主是远道而来的吧?老身姓白,是这鹤庆古村的绣匠。我们世代靠刺绣为生,绣的丝帕、屏风、肚兜,针脚细密还鲜活,方圆百里的人家嫁女、过节,都爱来我们这儿订绣品,可最近这丝线,却邪门得很……”
“邪门?”林小羽凑上前,盯着白阿婆手里的丝帕,只见帕面上的丝线起毛打结,颜色还发暗,针脚也歪歪扭扭,“白奶奶,这丝线怎么会这么差?”
白阿婆叹了口气,拿起一根丝线,轻轻一扯,丝线竟断成了两截:“往年我们用的丝线,都是自家缫的桑蚕丝,染出来的颜色鲜亮,绣出来的花样鲜活,能保存几十年。可这半个月来,不管是新缫的丝线,还是去年储存的绣线,要么易断要么褪色,刺绣时总出纰漏,已经废了几十块绣品,连给丽江府商号订的百块绣花丝帕都耽误了。再这样下去,五月里的商号收不到货,我们全村几十户绣匠,今年的口粮都没着落了。”
胡青牛上前接过一根丝线,用指腹捻了捻,又凑近闻了闻染缸的气味:“这丝线是缫丝时水温不够,蚕丝没煮透,而且染色时染料掺了杂质,才会易断褪色。你们缫丝的锅灶,是不是最近柴火不旺?染丝线的染料,是不是换了新的供应商?”
“水温不够?”白阿婆愣了愣,“前阵子缫丝的锅漏了,换了个小锅,柴火也不够,水温总上不去。染丝线的染料商换了人,染料颜色看着鲜亮,没想到这么差,还以为是我们手艺出了问题。”
敖丙跟着白阿婆来到缫丝房,只见小锅里的蚕丝还结着团,水温确实不高。又来到染房,几个染缸里的染料泛着浑浊的光泽,旁边还堆着没开封的染料包。“你们先换个大锅,用猛火将水烧开,缫丝时多煮半个时辰,让蚕丝充分软化。再用村东桑树林里的桑皮煮水做染料,加入少量明矾固色,染好的丝线放在通风处阴干,这样处理过的丝线,肯定能绣出好绣品。”敖丙拿起一缕新缫的蚕丝,对着阳光看了看,“好的蚕丝要洁白光亮,没有杂质,这样染出的丝线才会韧。”
白阿婆眼睛一亮,握着敖丙的手连连道谢:“多谢小施主指点!我们这就去办,要是能救回这些丝线,就是救了我们全村人的生计!”
“俺来帮你们烧火缫丝!”孙悟空拍了拍胸脯,话音刚落,已拿起柴火往灶里添,动作麻利得很,不一会儿锅里的水就冒起了热气,“这点活,比俺打妖怪轻松多了!”哪吒也跟着上前,两人一起煮桑皮、调染料,不一会儿就煮出了清亮的染料。左冷禅与劳德诺则帮着修缫丝锅,还在染房旁搭了个阴干棚,防止丝线暴晒褪色。
唐僧与林小羽留在白阿婆的绣坊里,看着白阿婆刺绣。白阿婆坐在绣绷前,手里握着绣花针,丝线在她指间穿梭,帕面上的牡丹渐渐成形,每一针都细如牛毛,颜色过渡自然,像是真的牡丹开在了丝帕上。“白奶奶,刺绣是不是要学很久?”林小羽轻声问,眼睛紧紧盯着绣花针的轨迹,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白阿婆停下手中的活,笑着点头:“学刺绣,先要学认线,哪种丝线适合绣花,哪种适合绣叶,都有讲究。再学穿针、配线、针法、收针,一步都不能急。”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绣坊墙上挂着的绣屏上,“就像做人,要耐得住性子,才能绣出好花样。要是心浮气躁,再好的丝线也绣不出好绣品。”
唐僧闻言,轻声道:“白阿婆说得是。这绣品不仅是装饰的物件,更是你们对美的追求,对手艺的坚守。我们西行取经,要取的真经,是对众生的慈悲;你们刺绣,是对生活的热爱,本质上都是在坚守一份初心。”
白阿婆连连称是,拿起一块小丝帕与几根丝线,递给林小羽:“小施主要是感兴趣,不妨试试绣一朵小雏菊,慢慢来,不用急。”林小羽坐在绣绷前,手里握着绣花针,可穿针时总穿不进针眼,绣的时候针脚也歪歪扭扭,练了好几次,终于绣出一朵小小的雏菊,虽然不够精致,却惹得白阿婆连连夸赞。
阿牛也凑过来想试试,结果刚拿起绣花针,就把丝线缠成了一团,还差点把白阿婆绣好的丝帕碰掉,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骑马打猎适合俺,这刺绣比打银还难,手上没点巧劲根本不行,比绣花还精细——哦不,俺这说的不是废话嘛!”
到了傍晚,经过重新缫丝、桑皮染色的丝线果然变得柔韧鲜亮,绣出的丝帕针脚细密,颜色饱满,没有一丝褪色。白阿婆拿起一块刚绣好的牡丹丝帕,对着灯光照了照,丝帕上的牡丹栩栩如生,用手指摸了摸,针脚平整得像没缝过一样,激动得老泪纵横:“成了!终于成了!多谢各位大师,要是没有你们,我们这刺绣的手艺怕是要断在老身手里了。”
当晚,村民们在绣坊旁的空地上摆了宴席,桌子上摆满了丝帕包的点心、陶碗盛的腊肉,还有自家酿的米酒。八戒吃得满嘴流油,捧着一块绣花丝帕爱不释手:“这丝帕真好看!以后俺老猪擦嘴,就用它,再也不用衣袖了!”他还跟着绣匠们学唱鹤庆山歌,虽然唱得跑了调,却也引得众人阵阵欢呼,歌声混着丝线的香气,在春夜里格外温馨。
白阿婆端着一碗米酒,走到唐僧面前:“大师,这碗酒您一定要喝,是我们全村绣匠的心意。你们不仅帮我们解了丝线的难题,还让我们明白了,刺绣跟做人一样,要慢慢来,才能绣出好花样。”
唐僧接过酒碗,轻轻抿了一口,米酒的香甜里还带着淡淡的桑香:“白阿婆客气了,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真正能让手艺传承下去的,是你们自己的坚守与热爱。就像这丝线,要经得起缫丝的煮沸、染色的浸泡,才能变得柔韧鲜亮;做人做事,也要经得起时光的打磨,才能成就真正的美好。”
白阿婆连连点头:“大师说得是!以后我们缫丝,一定用大锅猛火,染丝线也会用桑皮水,保证绣出的绣品都是最好的。”
夜色渐深,金沙江尾的流水声在村外回荡,绣坊旁的篝火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暖融融的。林小羽靠在敖丙身边,手里握着自己绣的雏菊丝帕,丝帕还带着淡淡的丝线香气,他轻声道:“敖大哥,原来刺绣这么难,要缫丝、染色、穿针、刺绣,每一步都要用心。以后我再也不会随便浪费绣品了。”
敖丙摸了摸他的头,目光落在绣坊里忙碌的身影上:“是啊,任何需要细腻心思的手艺,都像这刺绣一样,要耐得住繁琐的步骤,要守得住平淡的坚持。我们西行取经,也像刺绣一样,每一步都要稳扎稳打,每一个困难都要以坚韧去克服。这世间的美好,从来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需要我们去付出、去坚持、去守护。”
林小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丝帕,心里暗暗想着,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像刺绣一样用心。
次日清晨,众人收拾行装准备西行时,村民们早已在村口等候。白阿婆送给每人一件自己绣的绣品:孙悟空的是一块绣着小猴的丝帕,绣得活灵活现;林小羽的是一个绣着雏菊的小布袋,刚好能装他的银制茶则勺;八戒的是一块绣着美食的丝帕,用来擦嘴正合适;阿牛的是一个绣着战马的荷包,挂在马鞍上刚好。“这些小物件,希望能陪各位施主一路平安,也让你们记得,鹤庆古村有群盼你们再来的绣匠。”
孙悟空拿起绣着小猴的丝帕,擦了擦脸,笑得合不拢嘴:“这丝帕真软!以后俺降妖时带着它,擦汗也方便!”
众人挥手告别,渐渐远去。金沙江尾的江水依旧泛着温润的光,鹤庆古村的绣坊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路上,阿牛骑着战马,手里握着绣着战马的荷包,挂在马鞍旁,笑道:“这荷包真好看,等取了真经,我要把它带回家,给俺娘看看这宝贝!”
唐僧望着前方的路,轻声道:“这西行的路,就像刺绣的过程,每一步都是一次描绘,每一个困难都是一次点缀。看似漫长,却终能绣出完整的美好。我们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这绣品上的丝线,共同构成了西行路上的风景。这世间的传承,从来都不是孤立的手艺,而是一代代人用耐心与匠心编织的文明,是生活得以延续的温暖。只要我们心怀这份温暖,坚守初心,就一定能到达西天,取到真经,让这份传承与慈悲,传遍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风又吹来了,带着桑叶的清香,吹起了林小羽手里的雏菊丝帕,丝帕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取经队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四月的晨光里,只留下一串脚印,印在金沙江尾的桑林小径上,朝着西方,朝着下一段旅程,一直延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