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澜沧江尾遇木匠，剑川古村解木愁

第743章 澜沧江尾遇木匠，剑川古村解木愁

澜沧江尾的支流在五月里漫过青石板滩，江水带着初夏的温热，将岸边的柏树林染成一片深绿，风一吹，木屑混着松脂的香气在空中飘散，还裹着淡淡的刨木声。取经队伍沿着江畔的林荫道前行，阿牛骑着战马走在中间，马鞍旁挂着白阿婆送的绣花荷包，荷包上的战马纹样在阳光下格外鲜活，他时不时低头摸一摸，指尖能触到丝线的细腻。林小羽则跟在敖丙身边，怀里揣着绣着雏菊的小布袋，袋里装着银制茶则勺与竹制茶则，还有紫陶小茶罐，走路时他总把布袋护在胸前，生怕木屑刮花了茶罐的釉面。

“前面怎么有刨木的声音？”孙悟空突然停下脚步，耳朵尖微微颤动，“沙沙的，像是木匠在刨木料，只是这声音带着几分滞涩，不像往日那么利落。”

他纵身跃到一棵老柏树上，枝头还挂着未脱落的柏籽，极目远眺时，只见前方的剑川古村外，一片木坊旁的空地上，几个身穿粗布短打的木匠正围着木料，手里握着刨子，却总在刨木时叹气。为首的老木匠坐在木凳上，手里攥着一块变形的木盘，眉头皱得像拧成的木结。“村里的木匠们好像遇到了难处，俺们去看看！”孙悟空说着，从柏树上跃下，金箍棒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化作一把小木刨（形似却非真刨），轻轻点在覆着木屑的林荫道上，带着众人往村里走去。

走近才看清，老木匠约莫七十岁年纪，手上满是老茧，指缝里还沾着细小的木屑，他见到众人，缓缓站起身，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各位施主是远道而来的吧？老朽姓段，是这剑川古村的木匠。我们世代以做木活为生，打的木桌、木椅、木盘，质地坚硬还光滑，方圆百里的人家盖房、嫁女，都爱来我们这儿订木器，可最近这木料，却邪门得很……”

“邪门？”林小羽凑上前，盯着段老手里的木盘，只见木盘表面坑洼不平，还带着未刨净的木刺，轻轻一压竟有些变形，“段爷爷，这木料怎么会这么软？”

段老叹了口气，拿起一块刚锯好的柏木，用刨子刨了几下，木花竟碎成了粉末：“往年我们用的木料，都是从后山柏树林砍的老柏木，木质坚硬，刨出来的木料又光又滑，做的木器能用几十年。可这半个月来，不管是新砍的柏木，还是去年晾干的木料，都变得又脆又软，刨木时要么起刺要么断裂，已经废了几十块好木料，连给大理府家具行订的百张木桌都耽误了。再这样下去，六月里的家具行收不到货，我们全村几十户木匠，今年的口粮都没着落了。”

胡青牛上前接过那块变形的木盘，用指腹摸了摸木面，又凑近闻了闻木料的气味：“这木料是晾干时受潮了，而且锯木时没顺着木纹，才会又脆又软。你们晾干木料的场地，是不是最近总下雨？锯木的方向，是不是全凭经验判断？”

“受潮？”段老愣了愣，“前阵子连下了好几场雨，木料没来得及搬进棚子，淋了雨。锯木时为了赶工期，没仔细看木纹，没想到竟出了问题。”

敖丙跟着段老来到木料晾干场，只见几堆柏木堆在露天，木面还泛着潮气，有的地方已经长了霉斑。又来到木坊，几块锯好的木料放在工作台上，木纹杂乱无章。“你们先把受潮的木料搬到通风的棚子里，用炭火慢慢烘干，烘干时每隔两个时辰翻一次料，让木料受热均匀。锯木时顺着木纹的方向锯，刨木时用细刨刀，每刨一下都要轻，这样处理过的木料，肯定能做出好木器。”敖丙蹲下身，拿起一块干燥的柏木，用手指敲了敲，声音清脆，“好的木料要质地坚硬、木纹清晰，这样做出来的木器才会耐用。”

段老眼睛一亮，握着敖丙的手连连道谢：“多谢小施主指点！我们这就去办，要是能救回这些木料，就是救了我们全村人的生计！”

“俺来帮你们烘干木料！”孙悟空拍了拍胸脯，话音刚落，已拿起炭火往烘干棚里添，动作麻利得很，不一会儿棚里就暖和起来，“这点活，比俺打妖怪轻松多了！”哪吒也跟着上前，两人一起锯木料、刨木面，不一会儿就处理出几块光滑的柏木。左冷禅与劳德诺则帮着修烘干棚，还在棚里搭了木架，方便堆放木料。

唐僧与林小羽留在段老的木坊里，看着段老做木椅。段老坐在工作台前，手里握着凿子，柏木在他手下渐渐变成了椅子的形状，每一刀都凿得精准，木纹与椅子的弧度完美契合，没有一丝浪费。“段爷爷，做木活是不是要学很久？”林小羽轻声问，眼睛紧紧盯着段老的手，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段老停下手中的活，笑着点头：“学木活，先要学认木，哪种木料适合做桌，哪种适合做椅，都有讲究。再学锯木、刨木、凿榫、打磨，一步都不能急。”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木坊墙角堆着的木坯上，“就像做人，要懂得顺应本性，才能把事做好。要是硬来蛮干，再好的木料也做不出好木器。”

唐僧闻言，轻声道：“段老说得是。这木器不仅是实用的物件，更是你们对自然的敬畏，对手艺的坚守。我们西行取经，要取的真经，是对众生的慈悲；你们做木活，是对生活的热爱，本质上都是在坚守一份初心。”

段老连连称是，拿起一块小木坯与一把小刨刀，递给林小羽：“小施主要是感兴趣，不妨试试刨一块小木板，慢慢来，不用急。”林小羽坐在工作台前，手里握着小刨刀，可刨木时总控制不好力度，要么刨得太厚，要么刨出木刺，练了好几次，终于刨出一块还算光滑的小木板，虽然不够平整，却惹得段老连连夸赞。

阿牛也凑过来想试试，结果刚拿起刨刀，就把木坯刨得歪歪扭扭，还差点把段老的凿子碰掉，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骑马打猎适合俺，这木活比刺绣还难，手上没点准头根本不行，比绣花还精细！”

到了傍晚，经过烘干、顺纹处理的木料果然变得坚硬光滑，做出的木椅线条流畅，没有一丝变形。段老拿起一把刚做好的木椅，用手指敲了敲，声音清脆悦耳，坐在上面试了试，稳固得很，激动得老泪纵横：“成了！终于成了！多谢各位大师，要是没有你们，我们这做木活的手艺怕是要断在老朽手里了。”

当晚，村民们在木坊旁的空地上摆了宴席，桌子上摆满了木盘装的点心、陶碗盛的腊肉，还有自家酿的米酒。八戒吃得满嘴流油，捧着一把木椅爱不释手：“这木椅真结实！以后俺老猪累了，就坐这椅子歇着，再也不用坐在地上了！”他还跟着木匠们学唱剑川山歌，虽然唱得跑了调，却也引得众人阵阵欢呼，歌声混着松脂的香气，在夏夜里格外热闹。

段老端着一碗米酒，走到唐僧面前：“大师，这碗酒您一定要喝，是我们全村木匠的心意。你们不仅帮我们解了木料的难题，还让我们明白了，做木活跟做人一样，要顺应本性，不能蛮干，才能做出好木器。”

唐僧接过酒碗，轻轻抿了一口，米酒的香甜里还带着淡淡的松脂香：“段老客气了，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真正能让手艺传承下去的，是你们自己的坚守与热爱。就像这木料，要经得起烘干的等待、刨木的打磨，才能成为坚韧的木器；做人做事，也要经得起时光的考验，才能成就真正的价值。”

段老连连点头：“大师说得是！以后我们晾干木料，一定搬进棚子，锯木时也会顺着木纹，保证做出的木器都是最好的。”

夜色渐深，澜沧江尾的流水声在村外回荡，木坊旁的篝火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暖融融的。林小羽靠在敖丙身边，手里握着自己刨的小木板，木板还带着淡淡的松脂香，他轻声道：“敖大哥，原来做木活这么难，要锯木、刨木、凿榫、打磨，每一步都要用心。以后我再也不会随便磕碰木器了。”

敖丙摸了摸他的头，目光落在木坊里忙碌的身影上：“是啊，任何与自然共生的手艺，都像这木活一样，要顺应自然的规律，要耐得住重复的劳作。我们西行取经，也像做木活一样，每一步都要顺应本心，每一个困难都要以坚韧去克服。这世间的美好，从来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需要我们去付出、去坚持、去守护。”

林小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小木板，心里暗暗想着，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像做木活一样用心。

次日清晨，众人收拾行装准备西行时，村民们早已在村口等候。段老送给每人一件自己做的木器：孙悟空的是一个木制小猴摆件，雕得活灵活现；林小羽的是一个木制小茶盘，刚好能放他的紫陶小茶罐；八戒的是一个木制食盒，用来装吃的正合适；阿牛的是一个木制马鞭，刚好能配他的战马。“这些小物件，希望能陪各位施主一路平安，也让你们记得，剑川古村有群盼你们再来的木匠。”

孙悟空拿起木制小猴摆件，放在金箍棒上，笑得合不拢嘴：“这小猴真像俺！以后俺降妖时带着它，也算多了个伴！”

众人挥手告别，渐渐远去。澜沧江尾的江水依旧泛着温热的光，剑川古村的木坊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路上，阿牛骑着战马，手里握着木制马鞭，轻轻抽了一下马屁股，战马嘶鸣了一声，跑得更快了，他笑着说：“这马鞭真趁手，等取了真经，我要带着它回家，给俺爹放马肯定好用！”

唐僧望着前方的路，轻声道：“这西行的路，就像做木活的过程，每一步都是一次打磨，每一个困难都是一次雕琢。看似平凡，却终能雕琢出完整的美好。我们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这木器上的纹路，共同构成了西行路上的风景。这世间的传承，从来都不是孤立的手艺，而是一代代人用耐心与匠心编织的文明，是生活得以延续的温暖。只要我们心怀这份温暖，坚守初心，就一定能到达西天，取到真经，让这份传承与慈悲，传遍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风又吹来了，带着松脂的清香，吹起了林小羽手里的木制小茶盘，茶盘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取经队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五月的晨光里，只留下一串脚印，印在澜沧江尾的林荫道上，朝着西方，朝着下一段旅程，一直延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