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独龙江畔遇漆匠，贡山古村解漆愁

第745章 独龙江畔遇漆匠，贡山古村解漆愁

独龙江的支流在七月里漫过青石板滩，江水带着盛夏的清凉，将岸边的漆树林染成一片深绿，风一吹，漆树的汁液气息混着草木香飘散，还裹着淡淡的生漆特有的温润气味。取经队伍沿着江畔的林间小径前行，阿牛骑着战马走在中间，马鞍旁挂着王老送的纸制箭靶，箭靶边缘用棉线缝补得整齐，他时不时低头摸一摸，指尖能触到纸张的柔韧。林小羽则跟在敖丙身边，怀里揣着纸制小书册，书册里夹着自己抄的小草纸，还有木制小茶盘与紫陶小茶罐，走路时他总把这些宝贝用棉麻小布裹好，生怕漆树汁液沾到茶罐上。

“前面怎么有调漆的动静？”敖丙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沙沙的，像是漆匠在研漆，只是这声音带着几分滞涩，不像往日那么顺滑。”

孙悟空纵身跃到一棵老漆树上，枝头还挂着未采集的漆液，他极目远眺时，只见前方的贡山古村外，一片漆坊旁的空地上，几个身穿粗布短打的漆匠正围着漆研，手里握着漆杵，却总在研漆时叹气。为首的老漆匠坐在木凳上，手里攥着一块漆皮开裂的木盘，眉头皱得像干涸的漆纹。“村里的漆匠们好像遇到了难处，俺们去看看！”孙悟空说着，从漆树上跃下，金箍棒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化作一把小木杵（形似却非真杵），轻轻点在覆着落叶的小径上，带着众人往村里走去。

走近才看清，老漆匠约莫七十岁年纪，手上满是漆液留下的暗红痕迹，指缝里还沾着细木屑，他见到众人，缓缓站起身，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各位施主是远道而来的吧？老朽姓木，是这贡山古村的漆匠。我们世代以漆活为生，漆的木碗、木盒、家具，漆面光亮还耐磨，方圆百里的人家储物、装饰，都爱来我们这儿订漆活，可最近这生漆，却邪门得很……”

“邪门？”林小羽凑上前，盯着木老手里的木盘，只见盘面上的漆皮满是裂纹，还泛着灰败的色泽，轻轻一抠就掉了一块，“木爷爷，这漆面怎么会这么差？”

木老叹了口气，拿起一块刚漆好的木勺，放在阳光下晒了片刻，漆面竟开始起皱：“往年我们用的生漆，都是从后山漆树采的，质地浓稠，调漆时加些桐油，漆出的物件又亮又韧，能传好几代。可这半个月来，不管是新采的生漆，还是去年储存的漆料，都变得又稀又易裂，漆活时要么流挂要么起皱，已经废了几十件木坯，连给怒江府商号订的百个漆木碗都耽误了。再这样下去，八月里的商号收不到货，我们全村几十户漆匠，今年的口粮都没着落了。”

胡青牛上前接过那块开裂的木盘，用指腹摸了摸漆面，又凑近闻了闻生漆的气味：“这生漆是采集时掺了雨水，而且储存时没密封好，水分蒸发不均，才会又稀又易裂。你们采漆的工具，是不是没盖严实？储漆的漆缸，是不是漏风了？”

“掺雨水？”木老愣了愣，“前阵子采漆时总下雨，漆桶没来得及盖，淋了些雨水进去。储漆的漆缸盖子裂了，没找到合适的木料修补，没想到竟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敖丙跟着木老来到采漆林，只见几棵漆树上的漆碗还挂着，里面的漆液泛着浑浊的光泽，明显掺了杂质。又来到储漆房，几个漆缸的盖子果然裂着缝，里面的漆料表面结了层薄皮。“你们先把掺水的生漆放在阴凉处静置三天，让水分沉淀，再把上层纯净的漆液舀出来。储漆缸用新的桐木盖封严，调漆时按生漆七成、桐油三成的比例混合，每搅拌半个时辰就停一停，让漆料充分融合。这样调出来的漆，肯定能漆出好活计。”敖丙拿起一小碗纯净的生漆，对着光看了看，“好的生漆要色泽暗红、质地浓稠，没有杂质，这样漆出的面才会亮。”

木老眼睛一亮，握着敖丙的手连连道谢：“多谢小施主指点！我们这就去办，要是能救回这些漆料，就是救了我们全村人的生计！”

“俺来帮你们静置漆料！”孙悟空拍了拍胸脯，话音刚落，已抱起一个漆缸，轻手轻脚地放在阴凉处，动作难得的细致，“这漆料娇贵得很，可得小心对待！”哪吒也跟着上前，两人一起修漆缸盖、调漆料，不一会儿就调出一盆浓稠的漆液。左冷禅与劳德诺则帮着清理采漆工具，还在储漆房里铺了干燥的草木灰，保持室内干燥。

唐僧与林小羽留在木老的漆坊里，看着木老漆木碗。木老坐在工作台前，手里握着漆刷，先在木碗表面薄薄刷上一层底漆，待底漆晾干后，再用细砂纸轻轻打磨，接着刷第二层漆，每一笔都刷得均匀，没有一丝流挂。“木爷爷，漆活是不是要学很久？”林小羽轻声问，眼睛紧紧盯着木老的手，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木老停下手中的活，笑着点头：“学漆活，先要学认漆，哪种生漆适合漆碗，哪种适合漆家具，都有讲究。再学采漆、调漆、刷漆、打磨，一步都不能急。”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漆坊墙角堆着的漆好的木盒上，“就像做人，要经得起时光的打磨，才能变得温润。要是心浮气躁，再好的木料也漆不出好活计。”

唐僧闻言，轻声道：“木老说得是。这漆活不仅是修饰的手艺，更是你们对器物的珍视，对手艺的坚守。我们西行取经，要取的真经，是对众生的慈悲；你们漆活，是对生活的热爱，本质上都是在坚守一份初心。”

木老连连称是，拿起一个小木勺与一把小漆刷，递给林小羽：“小施主要是感兴趣，不妨试试漆一个小木勺，慢慢来，不用急。”林小羽坐在工作台前，手里握着小漆刷，可刷漆时总刷得厚薄不均，要么流到木勺边缘，要么漏刷了地方，练了好几次，终于漆好一个小木勺，虽然漆面不够光亮，却惹得木老连连夸赞。

阿牛也凑过来想试试，结果刚拿起漆刷，就把漆液滴在了工作台上，还差点把木老漆好的木碗碰倒，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骑马打猎适合俺，这漆活比造纸还难，手上没点准头根本不行，比绣花还精细！”

到了傍晚，经过精心调配、均匀涂刷的漆活果然变得光亮柔韧，没有一丝裂纹。木老拿起一个刚漆好的木碗，对着阳光照了照，漆面光滑如镜，用手指摸了摸，温润如玉，激动得老泪纵横：“成了！终于成了！多谢各位大师，要是没有你们，我们这漆活的手艺怕是要断在老朽手里了。”

当晚，村民们在漆坊旁的空地上摆了宴席，桌子上摆满了漆木碗盛的腊肉、陶盘装的糍粑，还有自家酿的米酒。八戒吃得满嘴流油，捧着一个漆木碗爱不释手：“这木碗真亮！以后俺老猪吃饭，就用它，再也不怕摔破了！”他还跟着漆匠们学唱贡山山歌，虽然唱得跑了调，却也引得众人阵阵欢呼，歌声混着生漆的温润气息，在夏夜里格外热闹。

木老端着一碗米酒，走到唐僧面前：“大师，这碗酒您一定要喝，是我们全村漆匠的心意。你们不仅帮我们解了漆料的难题，还让我们明白了，漆活跟做人一样，要经得起打磨，才能变得温润。”

唐僧接过酒碗，轻轻抿了一口，米酒的香甜在舌尖散开：“木老客气了，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真正能让手艺传承下去的，是你们自己的坚守与热爱。就像这生漆，要经得起沉淀的等待、涂刷的细致，才能成为温润的漆面；做人做事，也要经得起时光的考验，才能成就真正的价值。”

木老连连点头：“大师说得是！以后我们采漆，一定盖好漆桶，储漆时也会封严漆缸，保证漆出的活计都是最好的。”

夜色渐深，独龙江的流水声在村外回荡，漆坊旁的篝火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暖融融的。林小羽靠在敖丙身边，手里握着自己漆的小木勺，勺身还带着淡淡的漆香，他轻声道：“敖大哥，原来漆活这么难，要采漆、调漆、刷漆、打磨，每一步都要用心。以后我再也不会随便磕碰漆木器物了。”

敖丙摸了摸他的头，目光落在漆坊里忙碌的身影上：“是啊，任何需要细致耐心的手艺，都像这漆活一样，要耐得住繁琐的步骤，要守得住对完美的追求。我们西行取经，也像漆活一样，每一步都要稳扎稳打，每一个困难都要以坚韧去克服。这世间的美好，从来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需要我们去付出、去坚持、去守护。”

林小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小木勺，心里暗暗想着，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像漆活一样用心。

次日清晨，众人收拾行装准备西行时，村民们早已在村口等候。木老送给每人一件自己漆的器物：孙悟空的是一个漆木小猴挂件，漆得油亮鲜活；林小羽的是一个漆木小茶罐，刚好能装他的茶叶；八戒的是一个漆木食盒，用来装吃的正合适；阿牛的是一个漆木刀鞘，刚好能装他的漆柄小刀。“这些小物件，希望能陪各位施主一路平安，也让你们记得，贡山古村有群盼你们再来的漆匠。”

孙悟空拿起漆木小猴挂件，挂在金箍棒上，笑得合不拢嘴：“这挂件真亮！以后俺降妖时带着它，也算多了个伴！”

众人挥手告别，渐渐远去。独龙江的江水依旧泛着清凉的光，贡山古村的漆坊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路上，阿牛骑着战马，手里握着漆木刀鞘，把漆柄小刀装进去，刚好合适，他笑着说：“这刀鞘真趁手，等取了真经，我要带着它回家，给俺爹看看这宝贝！”

唐僧望着前方的路，轻声道：“这西行的路，就像漆活的过程，每一步都是一次修饰，每一个困难都是一次完善。看似漫长，却终能成就出温润的美好。我们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这漆面的光泽，共同照亮了西行的旅程。这世间的传承，从来都不是孤立的手艺，而是一代代人用耐心与匠心编织的文明，是生活得以延续的温暖。只要我们心怀这份温暖，坚守初心，就一定能到达西天，取到真经，让这份传承与慈悲，传遍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风又吹来了，带着漆树的温润气息，吹起了林小羽手里的漆木小木勺，勺身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取经队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七月的晨光里，只留下一串脚印，印在独龙江畔的林间小径上，朝着西方，朝着下一段旅程，一直延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