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嘉陵江畔遇木匠，阆中古村解木愁

第753章 嘉陵江畔遇木匠，阆中古村解木愁

嘉陵江的支流在三月里漫过青沙滩，江水带着暮春的温润，将岸边的柏树林染成一片深绿，风一吹，柏木的清香混着木屑的干爽气息飘散，还裹着淡淡的木蜡特有的光泽感。取经队伍沿着江畔的林地小径前行，阿牛骑着战马走在中间，马鞍旁挂着苏阿婆送的绣制刀套，刀套上绣着的纹样在阳光下格外鲜活，他时不时低头摸一摸，指尖能触到丝线与皮革的细腻触感。林小羽则跟在敖丙身边，怀里揣着绣制茶巾，茶巾里裹着银制茶则勺与竹编小茶则，走路时他总把这些宝贝贴在胸口，生怕木屑刮花银器的表面。

“前面怎么有刨木的声响？”孙悟空突然停下脚步，耳朵尖微微颤动，“沙沙的，像是木匠在刨木料，只是这声音带着几分滞涩，不像往日那么顺滑。”

他纵身跃到一棵老柏树上，枝头还挂着未脱落的柏果，极目远眺时，只见前方的阆中古村外，一片木坊旁的空地上，几个身穿粗布短打的木匠正围着木料，手里握着刨子，却总在推刨时叹气。为首的老木匠坐在木凳上，手里攥着一块刨坏的木板，眉头皱得像拧成的木纹。“村里的木匠们好像遇到了难处，俺们去看看！”孙悟空说着，从柏树上跃下，金箍棒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化作一把小刨子（形似却非真刨），轻轻点在覆着木屑的小径上，带着众人往村里走去。

走近才看清，老木匠约莫七十岁年纪，手上满是木屑磨出的老茧，指缝里还沾着细小的木渣，他见到众人，缓缓站起身，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各位施主是远道而来的吧？老朽姓鲁，是这阆中古村的木匠。我们世代以木工为生，做的木桌、木椅、木箱，质地坚硬还光滑，方圆百里的人家婚嫁、储物，都爱来我们这儿订木器，可最近这木料，却邪门得很……”

“邪门？”林小羽凑上前，盯着鲁老手里的木板，只见木板表面坑洼不平，还带着未刨净的木节，轻轻一掰竟有些变形，“鲁爷爷，这木料怎么会这么脆？”

鲁老叹了口气，拿起一块刚锯好的柏木方料，用刨子试着推了几下，木料竟裂开了细缝：“往年我们用的木料，都是从后山柏树林砍的五年生柏木，木质坚韧，刨出的木料又光又直，做的木器能用几十年。可这半个月来，不管是新砍的木料，还是去年储存的木方，都变得又干又脆，刨木时要么开裂要么起毛，已经废了几十块木料，连给保宁府商号订的百张木桌都耽误了。再这样下去，四月里的商号收不到货，我们全村几十户木匠，今年的口粮都没着落了。”

胡青牛上前接过那块开裂的木板，用指腹摸了摸木面，又凑近闻了闻木料的气味：“这木料是砍伐后没及时阴干，水分流失太快，而且刨木前没给木料上木蜡，才会又干又脆。你们砍木后，是不是直接暴晒了？刨木的工具，是不是不够锋利？”

“没阴干？”鲁老愣了愣，“前阵子连着晴天，想着快点晾干木料，就把木方堆在太阳下晒，没想到裂得更厉害。刨子也钝了，没来得及磨，没想到竟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敖丙跟着鲁老来到木料堆放区，只见几堆柏木方料堆在空地上，木身已经开裂，表面还泛着干涩的纹路。又来到木坊，几把刨子放在工作台上，刨刃上还带着缺口。“你们先把暴晒过的木料搬到阴凉通风处，用湿麻布裹住木身，让木料慢慢回潮三天，恢复韧性。把刨子磨锋利，刨木时每推一次就给木料表面抹一层木蜡，减少摩擦还能滋养木材，这样处理过的木料，肯定能做出好木器。”敖丙拿起一块回潮后的柏木，用手指敲了敲，声音浑厚，“好的木料要木身挺直、纹理均匀，没有虫蛀，这样刨出来的木器才会坚。”

鲁老眼睛一亮，握着敖丙的手连连道谢：“多谢小施主指点！我们这就去办，要是能救回这些木料，就是救了我们全村人的生计！”

“俺来帮你们搬木料！”孙悟空拍了拍胸脯，话音刚落，已扛起几块柏木方料往阴凉处走，动作麻利得很，“这点活，比俺打妖怪轻松多了！”哪吒也跟着上前，两人一起磨刨子、给木料上蜡，不一会儿就处理出几块光滑的木板。左冷禅与劳德诺则帮着搭建阴干棚，还在木坊里生了炭火盆，防止木料受潮发霉。

唐僧与林小羽留在鲁老的木坊里，看着鲁老做木桌。鲁老坐在工作台前，手里握着刨子，柏木方料在他手下渐渐变得平整，他时而用墨斗弹线，时而用凿子开槽，每一步都精准无误，桌腿笔直，桌面光滑，没有一丝偏差。“鲁爷爷，做木工是不是要学很久？”林小羽轻声问，眼睛紧紧盯着鲁老的动作，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鲁老停下手中的活，笑着点头：“学木工，先要学认木，哪种木材适合做桌，哪种适合做椅，都有讲究。再学伐木、阴干、刨木、凿榫、打磨，一步都不能急。”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木坊墙角堆着的木箱上，“就像做人，要懂得刚柔相济，才能做出好木器。要是蛮干硬凿，再好的木料也做不出好东西。”

唐僧闻言，轻声道：“鲁老说得是。这木工不仅是制器的手艺，更是你们对木材的敬畏，对手艺的坚守。我们西行取经，要取的真经，是对众生的慈悲；你们做木工，是对生活的创造，本质上都是在坚守一份初心。”

鲁老连连称是，拿起一小块柏木与一把小刨子，递给林小羽：“小施主要是感兴趣，不妨试试刨一块小木板，慢慢来，不用急。”林小羽坐在工作台前，手里握着小刨子，可推刨时要么力度太小刨不动，要么力度太大把木料刨歪，练了好几次，终于刨出一块还算平整的小木板，虽然表面不够光滑，却惹得鲁老连连夸赞。

阿牛也凑过来想试试，结果刚拿起刨子，就把木料推到了地上，还差点把鲁老的墨斗碰倒，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骑马打猎适合俺，这木工比刺绣还难，手上没点准头根本不行，比绣花还精细！”

到了傍晚，经过精心处理、细致打磨的木桌果然变得光滑坚韧，没有一丝开裂。鲁老拿起一张刚做好的柏木桌，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声音清脆，用手摸了摸，细腻如镜，激动得老泪纵横：“成了！终于成了！多谢各位大师，要是没有你们，我们这木工的手艺怕是要断在老朽手里了。”

当晚，村民们在木坊旁的空地上摆了宴席，桌子上摆满了木盘装的点心、陶碗盛的腊肉，还有自家酿的米酒。八戒吃得满嘴流油，捧着一张小木凳爱不释手：“这木凳真结实！以后俺老猪坐歇，就用它，再也不怕摔了！”他还跟着木匠们学唱阆中山歌，虽然唱得跑了调，却也引得众人阵阵欢呼，歌声混着柏木的清香，在春夜里格外热闹。

鲁老端着一碗米酒，走到唐僧面前：“大师，这碗酒您一定要喝，是我们全村木匠的心意。你们不仅帮我们解了木料的难题，还让我们明白了，木工跟做人一样，要刚柔相济，才能做出好木器。”

唐僧接过酒碗，轻轻抿了一口，米酒的香甜里还带着淡淡的柏木香：“鲁老客气了，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真正能让手艺传承下去的，是你们自己的坚守与热爱。就像这木料，要经得起阴干的等待、刨木的磨砺，才能成为坚韧的木器；做人做事，也要经得起时光的考验，才能成就真正的价值。”

鲁老连连点头：“大师说得是！以后我们伐木，一定及时阴干，刨木时也会磨利工具，保证做出的木器都是最好的。”

夜色渐深，嘉陵江的流水声在村外回荡，木坊旁的篝火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暖融融的。林小羽靠在敖丙身边，手里握着自己刨的小木板，木板还带着淡淡的木蜡香，他轻声道：“敖大哥，原来做木工这么难，要伐木、阴干、刨木、凿榫，每一步都要用心。以后我再也不会随便磕碰木器了。”

敖丙摸了摸他的头，目光落在木坊里忙碌的身影上：“是啊，任何与木材共生的手艺，都像这木工一样，要耐得住繁琐的步骤，要守得住对纹理的尊重。我们西行取经，也像做木工一样，每一步都要稳扎稳打，每一个困难都要以坚韧去克服。这世间的美好，从来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需要我们去付出、去雕琢、去守护。”

林小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小木板，心里暗暗想着，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像做木工一样用心。

次日清晨，众人收拾行装准备西行时，村民们早已在村口等候。鲁老送给每人一件自己做的木器：孙悟空的是一个木制小猴摆件，雕得活灵活现；林小羽的是一个木制小茶盘，刚好能放他的银制茶则勺；八戒的是一个木制食盒，用来装点心正合适；阿牛的是一个木制箭筒，挂在马鞍上刚好装箭矢。“这些小物件，希望能陪各位施主一路平安，也让你们记得，阆中古村有群盼你们再来的木匠。”

孙悟空拿起木制小猴摆件，放在金箍棒上，笑得合不拢嘴：“这小猴真像俺！以后俺降妖时带着它，也算多了个伴！”

众人挥手告别，渐渐远去。嘉陵江的江水依旧泛着温润的光，阆中古村的木坊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路上，阿牛骑着战马，马鞍旁挂着木制箭筒，把箭矢装进去，刚好合适，他笑着说：“这箭筒真趁手，等取了真经，我要带着它回家，跟俺爹一起练箭！”

唐僧望着前方的路，轻声道：“这西行的路，就像做木工的过程，每一步都是一次打磨，每一个困难都是一次榫合。看似漫长，却终能成就出经得起时光的坚韧。我们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这木器上的纹理，共同构成了西行路上的风景。这世间的传承，从来都不是孤立的手艺，而是一代代人用耐心与匠心编织的文明，是生活得以延续的温暖。只要我们心怀这份温暖，坚守初心，就一定能到达西天，取到真经，让这份传承与慈悲，传遍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风又吹来了，带着柏木的清香，吹起了林小羽手里的小木板，木板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取经队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三月的晨光里，只留下一串脚印，印在嘉陵江畔的青沙滩上，朝着西方，朝着下一段旅程，一直延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