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渠江畔遇画匠,达州古村解画愁
渠江的支流在五月里漫过青沙滩,江水带着初夏的湿热,将岸边的枫树林染成一片浅绿,风一吹,枫叶的清香混着颜料的醇厚气息飘散,还裹着淡淡的松烟墨特有的清苦感。取经队伍沿着江畔的林地小径前行,阿牛骑着战马走在中间,马鞍旁挂着蔡老送的纸制箭囊,箭囊外涂的桐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他时不时低头摸一摸,指尖能触到纸张的坚韧质感。林小羽则跟在敖丙身边,怀里揣着纸制小书函,书函里装着纸制小书册与木制小茶盘,走路时他总把这些宝贝用软布裹好,生怕颜料沾在纸册上。
“前面怎么有研磨的声响?”孙悟空突然停下脚步,耳朵尖微微颤动,“沙沙的,像是画匠在磨墨,只是这声音带着几分杂乱,不像往日那么匀净。”
他纵身跃到一棵老枫树上,枝头还挂着刚舒展的新叶,极目远眺时,只见前方的达州古村外,一片画坊旁的空地上,几个身穿素色布衣的画匠正围着画案,手里握着画笔,却总在落墨时叹气。为首的老画匠坐在竹凳上,手里攥着一幅晕染的山水画,眉头皱得像揉皱的画纸。“村里的画匠们好像遇到了难处,俺们去看看!”孙悟空说着,从枫树上跃下,金箍棒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化作一支小画笔(形似却非真笔),轻轻点在覆着枫叶碎屑的小径上,带着众人往村里走去。
走近才看清,老画匠约莫七十岁年纪,手上满是颜料留下的斑斓痕迹,指缝里还沾着细小的墨渣,他见到众人,缓缓站起身,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各位施主是远道而来的吧?老朽姓吴,是这达州古村的画匠。我们世代以绘画为生,画的山水、花鸟、人物,笔墨细腻还传神,方圆百里的人家装饰、送礼,都爱来我们这儿订画,可最近这颜料与墨,却邪门得很……”
“邪门?”林小羽凑上前,盯着吴老手里的山水画,只见画面上的墨色晕染失控,颜料还带着未调匀的颗粒,轻轻一碰就有颜色脱落,“吴爷爷,这画怎么会染成这样?”
吴老叹了口气,拿起一块松烟墨,在砚台上试着研磨,墨汁竟带着杂质,颜色暗沉:“往年我们用的墨,是自家烧制的松烟墨,颜料也是用矿物与植物熬制的,画出的画色泽鲜亮,墨韵通透,能保存上百年。可这半个月来,不管是新磨的墨汁,还是刚调的颜料,都变得又浊又易褪,绘画时要么晕染要么结块,已经废了好几张画纸,连给绥定府商号订的百幅花鸟画都耽误了。再这样下去,六月里的商号收不到货,我们全村几十户画匠,今年的口粮都没着落了。”
胡青牛上前接过那块松烟墨,用指腹摸了摸墨面,又凑近闻了闻墨汁的气味:“这墨是烧制时松烟不纯,还掺了杂质,颜料则是熬制时火候不够,色粉没充分溶解,才会又浊又易褪。你们烧墨的窑,是不是最近柴火不匀?熬制颜料的锅,是不是没反复搅拌?”
“松烟不纯?”吴老愣了愣,“前阵子采的松木受潮,烧出的烟带着水汽,没来得及筛选就制墨了。熬颜料时为了赶工,没搅拌够次数,没想到竟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敖丙跟着吴老来到制墨房,只见几锭松烟墨堆在木盒里,表面还沾着黑色碎屑,明显杂质未除。又来到颜料坊,几口熬颜料的锅里还剩着未搅匀的色粉,颜色暗沉。“你们先把受潮的松木晒干,烧烟时用细纱过滤松烟,确保墨料纯净。熬制颜料时用文火慢熬,每熬一刻钟就搅拌十次,让色粉充分溶解。研磨墨汁时加些清水,顺时针慢磨,这样调出的墨与颜料,肯定能恢复往日的品质。”敖丙拿起一块纯净的松烟墨,对着光看了看,“好的墨要色泽乌黑、质地细腻,没有杂质,这样画出的墨色才会亮。”
吴老眼睛一亮,握着敖丙的手连连道谢:“多谢小施主指点!我们这就去办,要是能救回这些墨与颜料,就是救了我们全村人的生计!”
“俺来帮你们过滤松烟!”孙悟空拍了拍胸脯,话音刚落,已拿起细纱,小心翼翼地过滤松烟,动作难得的细致,“这墨料娇贵得很,可得仔细些!”哪吒也跟着上前,两人一起熬制颜料、研磨墨汁,不一会儿就调出几碗乌黑通透的墨汁与鲜亮的颜料。左冷禅与劳德诺则帮着清理制墨窑,还在画坊里挂了几盏纱灯,让光线更柔和,方便画匠们调色。
唐僧与林小羽留在吴老的画坊里,看着吴老画花鸟画。吴老坐在画案前,手里握着毛笔,先以淡墨勾勒花瓣轮廓,再蘸取胭脂红层层晕染,笔尖轻转间,一朵盛开的桃花便跃然纸上,墨色浓淡相宜,颜料鲜活透亮,没有一丝晕染失误。“吴爷爷,画画是不是要学很久?”林小羽轻声问,眼睛紧紧盯着吴老的笔尖,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吴老停下手中的活,笑着点头:“学画画,先要学认墨,哪种墨适合画山水,哪种适合画花鸟,都有讲究。再学制墨、熬颜料、勾线、晕染、点染,一步都不能急。”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画坊墙角挂着的山水画上,“就像做人,要懂得浓淡相宜,才能画出好作品。要是急于求成,再好的墨与颜料也画不出好画。”
唐僧闻言,轻声道:“吴老说得是。这绘画不仅是造美的手艺,更是你们对自然的感悟,对手艺的坚守。我们西行取经,要取的真经,是对众生的慈悲;你们画画,是对生活的赞美,本质上都是在坚守一份初心。”
吴老连连称是,拿起一支小毛笔与一张宣纸,递给林小羽:“小施主要是感兴趣,不妨试试画一朵小花,慢慢来,不用急。”林小羽坐在画案前,学着吴老的样子蘸墨勾线,一开始线条总歪歪扭扭,晕染时还控制不好水分,练了好几次,终于画出一朵还算像样的小花,虽然笔墨稚嫩,却惹得吴老连连夸赞。
阿牛也凑过来想试试,结果刚拿起毛笔,就把墨汁洒在了宣纸上,还差点把吴老的砚台碰倒,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骑马打猎适合俺,这画画比造纸还难,手上没点准头根本不行,比绣花还精细!”
到了傍晚,经过精心调制、细致绘制的花鸟画果然变得笔墨通透,色彩鲜亮,没有一丝晕染。吴老拿起一幅刚画好的《桃花图》,对着灯光照了照,墨色层次分明,颜料附着牢固,用手指摸了摸纸面,细腻光滑,激动得老泪纵横:“成了!终于成了!多谢各位大师,要是没有你们,我们这绘画的手艺怕是要断在老朽手里了。”
当晚,村民们在画坊旁的空地上摆了宴席,桌子上摆满了画纸包的点心、陶碗盛的腊肉,还有自家酿的米酒。八戒吃得满嘴流油,捧着一幅《白菜图》爱不释手:“这画真像!以后俺老猪吃饭,就把它挂在旁边,看着就有胃口!”他还跟着画匠们学唱达州山歌,虽然唱得跑了调,却也引得众人阵阵欢呼,歌声混着墨香与颜料气息,在夏夜里格外温馨。
吴老端着一碗米酒,走到唐僧面前:“大师,这碗酒您一定要喝,是我们全村画匠的心意。你们不仅帮我们解了墨与颜料的难题,还让我们明白了,画画跟做人一样,要浓淡相宜,才能画出好作品。”
唐僧接过酒碗,轻轻抿了一口,米酒的香甜里还带着淡淡的松烟墨香:“吴老客气了,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真正能让手艺传承下去的,是你们自己的坚守与热爱。就像这墨与颜料,要经得起烧制的烈火、熬制的耐心,才能成为鲜亮的笔墨;做人做事,也要经得起时光的考验,才能成就真正的价值。”
吴老连连点头:“大师说得是!以后我们制墨,一定筛选松烟,熬颜料时也会反复搅拌,保证画出的作品都是最好的。”
夜色渐深,渠江的流水声在村外回荡,画坊旁的篝火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暖融融的。林小羽靠在敖丙身边,手里握着自己画的小花宣纸,纸张还带着淡淡的墨香,他轻声道:“敖大哥,原来画画这么难,要制墨、熬颜料、勾线、晕染,每一步都要用心。以后我再也不会随便浪费画纸了。”
敖丙摸了摸他的头,目光落在画坊里忙碌的身影上:“是啊,任何捕捉美的手艺,都像这绘画一样,要耐得住繁琐的步骤,要守得住对意境的追求。我们西行取经,也像画画一样,每一步都要稳扎稳打,每一个困难都要以坚韧去克服。这世间的美好,从来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需要我们去观察、去感悟、去守护。”
林小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画纸,心里暗暗想着,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像画画一样用心。
次日清晨,众人收拾行装准备西行时,村民们早已在村口等候。吴老送给每人一幅自己画的小品画,还有一件与绘画相关的物件:孙悟空的是一个墨制小猴镇纸,刻得活灵活现;林小羽的是一个小砚台,刚好能配他的纸制小书函;八戒的是一个颜料盒(装着矿物颜料),用来调色正合适;阿牛的是一个画笔筒,挂在马鞍上刚好装画笔。“这些小物件,希望能陪各位施主一路平安,也让你们记得,达州古村有群盼你们再来的画匠。”
孙悟空拿起墨制小猴镇纸,放在金箍棒上,笑得合不拢嘴:“这镇纸真沉!以后俺写字,就用它压纸,再也不怕风刮了!”
众人挥手告别,渐渐远去。渠江的江水依旧泛着湿热的光,达州古村的画坊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路上,阿牛骑着战马,马鞍旁挂着画笔筒,把画笔装进去,刚好合适,他笑着说:“这笔筒真好看,等取了真经,我要带着它回家,让俺妹妹学画画!”
唐僧望着前方的路,轻声道:“这西行的路,就像画画的过程,每一步都是一次勾勒,每一个困难都是一次点染。看似平凡,却终能绘出意境悠远的风景。我们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这画卷上的笔墨,共同构成了西行路上的故事。这世间的传承,从来都不是孤立的手艺,而是一代代人用耐心与匠心编织的文明,是生活得以延续的温暖。只要我们心怀这份温暖,坚守初心,就一定能到达西天,取到真经,让这份传承与慈悲,传遍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风又吹来了,带着枫叶的清香与墨香,吹起了林小羽手里的画纸,纸张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取经队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五月的晨光里,只留下一串脚印,印在渠江畔的青沙滩上,朝着西方,朝着下一段旅程,一直延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