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黔江畔遇纸匠,彭水古村解纸愁——纸间江湖意
黔江的支流在三月里绕着彭水古村潺潺流淌,江水带着暮春的温润,将岸边的构树映得愈发葱郁。风一吹,既有构树皮的微涩气息,又夹着一丝纸张碎裂的脆响——不是正常纸张的柔韧,反倒像是纸浆晒得太干,一折就裂,听得人心里发紧。取经队伍沿着江畔的石板路前行,阿牛腰间的长剑挂着周竹生编的竹剑穗,竹丝在风里轻摆;林小羽怀里抱着韦老瓷匠的青花瓷瓶,瓶旁是廖老竹匠送的竹哨,木棉荷包里装着陆老书匠的《道德经》,衣襟上仪琳送的平安符随着脚步轻轻晃动——自柳州与周竹生别后,这一路常遇背着纸捆的匠人,偶尔还见着穿“蜀地纸坊”服饰的商人,言谈间提过“宣纸”“皮纸”,倒让这西行路多了几分江湖人的书卷气。
“这造纸的动静不对啊!”唐僧最先察觉,他往日抄经对纸张最是挑剔,“正常纸张该是柔中带韧,怎么这声音听着像枯叶碎裂?莫不是纸浆没做好?”
孙悟空纵身跃上构树旁的老黄葛树,往声响来处望去——只见前方纸坊前,围着不少人,既有捧着纸浆的匠人,还有两个身着素色长衫的人,腰间别着“蜀地纸商”的铜牌,其中一人正拿着一张裂了纹的皮纸皱眉,看模样竟是笑傲江湖里,曾在成都纸肆与令狐冲换过《笑傲江湖曲》抄本的纸匠顾书砚。“嘿,那不是顾书砚吗?”孙悟空喊了一声,从树上跃下,金箍棒缩成短棍别在腰间,“走,去看看!要是纸坏了,师父抄经可就没好纸用了!”
众人走近,果见那素色长衫人是顾书砚,他指尖捏着裂了纹的皮纸,此刻正对着一摞刚晒好的纸捆愁眉不展。纸坊前,老纸匠姓冉,年过六旬,手里握着一把抄纸帘,指缝还沾着纸浆,见众人来,苦笑着摇头:“各位莫怪这纸差,实在是我们这彭水古村的皮纸,近来总出问题——往日我们造的纸,纤维均匀,柔中带韧,江湖上不少书生、琴师都来订纸,连衡山派的刘正风前辈,都托人来造过抄曲谱的皮纸。可这半个月来,不知怎的,构树皮煮得没够火候,纸浆里总掺着杂质,刚晒好的纸,没折几下就裂,还容易渗墨——方才给顾兄看的,还是最好的一张,要是传出去,我们这百年纸坊的名声就毁了!”
顾书砚闻言,手里的铜牌都晃了晃:“冉老丈,我此次来,是受蜀地纸商公会之托,来订一批皮纸,下个月便是江湖上的‘曲谱誊抄会’,各路琴师要抄录新曲,要是拿不出好纸,不仅我没法交差,连彭水皮纸的名声也要受影响。”他身旁的伙计也急道:“是啊冉老丈,往年您家的纸,吸墨不渗,能保存几十年,今年要是出了岔子,我们可去哪儿找这么好的皮纸啊!”
林小羽凑到敖丙身边,小声问:“敖大哥,造纸也会出问题吗?是不是和之前的竹编、瓷器一样,是材料或手艺出了错?”敖丙点点头,接过冉老丈手里的裂纸,指尖抚过纹路:“这纸的问题,出在煮料和抄纸。你煮构树皮时,碱水加得不够,火候也没到,纤维没煮透,所以纸脆易裂;捶打纸浆时没捶匀,还留着碎树皮,所以掺杂质;抄纸时纸帘晃动太急,纸浆分布不均,所以薄厚不一;最后,晒纸时阳光太烈,纸里水分蒸发太快,没来得及定型就变脆。”
冉老丈一愣,连连点头:“是啊!前阵子碱水不够,掺了些草木灰代替,火候也没敢开大;捶浆的徒弟手劲没匀,总留着小碎块;抄纸时为了赶工,纸帘晃得太急;晒纸时怕下雨,直接放烈日下晒——原来竟是这四处的问题!”
“还有一处。”唐僧上前,目光落在纸坊里的纸浆池上,“纸浆池要是没清理干净,留着上次的残渣,新纸浆就会串味,还容易生虫。冉老丈,你们的纸浆池,是不是没彻底清洗?”
冉老丈一拍大腿:“可不是嘛!这几日赶活,纸浆池只简单冲了冲,没刮干净残渣——大师您也懂造纸?”
唐僧微笑道:“略知一二,往日在长安,曾见纸匠做活,说过‘皮是纸的魂,抄是纸的骨’,需得用心对待每一步。”
顾书砚见状,眼睛亮了:“这么说,冉老丈的纸,还有救?”他转头看向敖丙和唐僧,“若是二位能帮忙解决,蜀地纸商公会必有重谢!日后各位若到蜀地,所有纸张都算我们的!”
“谢就不必了。”敖丙笑着摇头,“我们西行路上,能帮人解困,也是一桩善事。”说着便开始指点冉老丈:“先按比例加碱水,煮构树皮时用文火慢煮,确保纤维煮透;捶打纸浆时多捶几遍,直到看不见碎树皮;抄纸时稳住纸帘,慢慢沉入浆池,让纸浆均匀附着;晒纸时先放在阴凉处沥干水分,再移到弱光下慢晒;纸浆池每次用完都彻底刮洗,防止残渣留存。”
孙悟空听得手痒,撸起袖子就去洗纸浆池:“洗池子这种活,俺最在行了!当年在花果山,俺连水帘洞的石池都刷得干干净净!”哪吒则帮着煮构树皮,他对火候把控精准,碱水比例也拿捏得恰到好处;林小羽跟着冉老丈的徒弟学抄纸,顾书砚在旁指点,教她如何稳住纸帘,“抄纸就像练剑,得懂‘稳’,太急则浆不均,太慢则浆沉淀,和江湖上用剑的道理一样。”
林小羽衣襟上的平安符晃了晃,顾书砚见了,愣了愣:“这平安符的样式,像是恒山派的?小姑娘认识恒山派的人?”
林小羽点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认识!前阵子在镇远,我们还见过令狐冲师兄和仪琳姐姐呢!仪琳姐姐还送了我这平安符,说能保平安。令狐师兄还说,他最爱用冉老丈造的纸抄曲谱,说纸不渗墨,字写得格外清楚!”
“哦?你们认识令狐冲?”顾书砚来了兴致,“那可是江湖上的奇人!去年在成都纸肆,我和他换《笑傲江湖曲》抄本,他竟能看出我造的纸是用三年生构树皮做的——后来才知道,他是听刘正风前辈说过造纸的门道,倒也细心!”说着便和林小羽聊起令狐冲的趣事,什么“抄曲谱时怕写错,用小楷慢慢写”“见纸匠辛苦,帮着晒纸翻页”,听得林小羽咯咯直笑,连抄纸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
这边忙得热火朝天,那边冉老丈按着敖丙的指点,开始煮树皮、捶纸浆、抄纸、晒纸。他煮料、捶浆、抄纸、晒纸,动作娴熟,敖丙在旁偶尔提点,比如抄纸时如何调整纸帘角度让纸张更平整,晒纸时如何翻动让水分均匀蒸发。唐僧则在一旁与顾书砚聊起造纸与江湖,从纸张的品性聊到武林的心境,顾书砚听得连连点头:“大师说得是,这纸和江湖一样,有柔有刚,有容有纳,若少了‘韧’字,再好的树皮也造不出好纸,再好的武功也经不住挫折。”
待到夕阳西下,第一摞新造的皮纸终于晒好。冉老丈小心翼翼地捧着纸张,顾书砚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张,折了几下,纸张柔韧不裂,又用墨笔在纸上写字,墨不渗不晕,引得众人都赞不绝口。“好纸!真是好纸!”顾书砚激动得拿起一张纸,“冉老丈,这次真是多谢你,也多谢各位帮忙!这摞纸,我全要了!”
冉老丈笑得合不拢嘴,从纸坊里拿出一叠裁好的小皮纸,递给林小羽:“小姑娘,这纸送给你,你抄纸时很用心,是个学造纸的好料子,日后若想学造纸,随时来彭水找我。”
林小羽接过皮纸,纸张细腻柔软,比她平时用的纸还要好,她高兴得把纸夹进《道德经》里:“谢谢冉爷爷!我一定好好收着,等见到令狐冲师兄,给他抄曲谱用!”
当晚,冉老丈在纸坊旁摆了宴席,顾书砚让人从马车上搬来蜀地的桃片糕,众人围坐在一起,用新造的纸写字,喝着陈老茶匠送的都匀毛尖,看着黔江的夜景,倒也暖意融融。孙悟空和顾书砚比谁折纸船快,哪吒则和阿牛聊起剑法招式,林小羽拿着新纸,在敖丙的指导下学写小楷,说:“敖大哥,造纸要经得住煮、捶、晒,像不像我们的取经路?得经得住磨难,才能成正果。”
敖丙点点头,摸了摸她的头:“是啊,纸如人生,需经千锤百炼;江湖亦如此,需经风雨洗礼。唯有耐得住,方能成器。”
次日清晨,众人准备西行,顾书砚和冉老丈前来送行。顾书砚抱拳道:“各位兄台,此番彭水之行,多亏了你们,这份情蜀地纸商公会记下了。日后若到蜀地,一定要来纸坊坐坐,我们再用新纸抄曲谱!”
冉老丈也递过一捆新造的皮纸:“大师,这纸送给你们,路上抄经用,吸墨不渗,写字舒服。”
唐僧合十道:“二位客气了,江湖路远,后会有期。”林小羽挥着小手:“冉爷爷、顾叔叔再见!我以后要是造了纸,一定送你们尝尝!”
众人挥手告别,取经队伍沿着黔江继续西行。风又吹起,带着构树皮的微涩气息,还有林小羽怀里皮纸的淡淡纸香。唐僧望着前方的路,轻声道:“这造纸和江湖,都藏着最深刻的道理。纸需柔韧,方能承载;人需坚韧,方能担当。我们取经,便是在这一煮一捶、一步一履中,悟透众生苦乐,守住本心。”
敖丙点点头:“是啊,无论是纸匠的浆,还是江湖人的剑,皆是‘千磨万击还坚劲’,唯有以诚待之,以善护之,方能抵达远方。”
黔江的水缓缓流淌,将取经队伍的身影拉得很长,而他们与顾书砚、冉老纸匠的相遇,还有这黔江畔的纸香,也成了西行路上一段温润的江湖记忆——原来江湖不止刀光剑影,还有纸浆流淌的温情,正如这取经路,不止艰难险阻,还有人间百态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