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东宫寝殿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宁如颂深沉的面容。
张益站在一旁，见太子自昨夜回来后，便一直沉默不语，眉宇间似有抹不去的阴郁。他从小侍奉在侧，极少见到太子如此模样，心知必然与太子妃有关，于是试探着开口：「殿下，太子妃仍不愿意吗？」
宁如颂指尖轻敲着案几，声音低哑：「她的心，孤始终看不透。」
张益微微皱眉：「太子妃的性子与旁人不同，殿下若强求，或许会适得其反。臣以为，太子妃并非对殿下毫无情意，只是……她仍在犹豫。」
宁如颂轻嗤一声，语带冷意：「孤看不出她在犹豫什么？她从未想过要与孤同心！」
张益沉默片刻，斟酌着语气道：「殿下，太子妃并非不在乎，只是她对这段婚姻的认知，与殿下不同。她不像宫中女子那般渴求恩宠，或许她要的，不过是一份真正的信任与……自由。」
「自由？」宁如颂冷笑一声，指尖微紧，「她既已为孤之妻，便该明白，她的命运早已注定，不可能拥有真正的自由。」
张益不敢再言语，只是垂首站立，心底却微微叹息。他了解太子，这世上唯有太子妃能撼动他的情绪，让他不再冷漠如冰，可偏偏，太子妃又不是个能轻易屈服之人。
这场角力，不知何时才能有结果。
——
翌日，朝堂之上，波澜再起。
百官联名上奏，要求太子扩充东宫，以巩固皇储地位。
「殿下与太子妃成婚已久，至今尚无皇嗣，这对江山社稷而言，并非长久之计！」
「依臣等之见，东宫应当广纳贤淑女子，以固根基！」
朝臣言之凿凿，言辞恳切，宁如颂眉宇微沈，指节在龙案上微微收紧，却未立即回应。
站在御座上的宁昱目光微动，淡淡道：「太子，众臣所奏之事，你意下如何？」
宁如颂抬眸，语气不疾不徐：「父皇，儿臣认为，此事无需多言。」
群臣一愣，宁昱目光微沈：「你何意？」
宁如颂语气沉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儿臣一生一世，只愿有太子妃一人，东宫无需他人。」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
「殿下此言，未免太过儿女情长！」
「太子殿下的心意固然让人敬佩，可江山大业岂能儿戏？」
「请殿下三思！」
宁如颂却不为所动，他看向御座上的帝王，语气不卑不亢：「父皇，儿臣明白朝臣忧虑，然儿臣之心意已决，还请父皇允准。」
宁昱目光深邃，沉默片刻后，才淡淡道：「既然你如此坚持，朕便不再强求。」
朝臣们见皇帝并未追究，也只得暂时作罢，却仍有不少人眉头紧锁，暗自思索着是否该再进谏。
朝议结束后，宁如颂回到东宫，见凌霜正在殿内读书，抬眸见他，目光如水，却未有太多波澜。
「殿下今日早朝，可还顺利？」她语气平静地问道。
宁如颂望着她，心底莫名泛起一丝复杂情绪，想到今早朝堂之上，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为她断了所有可能的侧室，他便更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他缓步走向她，语气低哑：「今晨，满朝文武联名上奏，要孤扩充东宫。」
凌霜微微一顿，垂眸不语，过了片刻才淡淡道：「殿下应该已经回绝了吧？」
宁如颂目光微动，走到她身侧，俯身望着她：「妳怎知？」
凌霜轻轻一笑，语气不带波澜：「殿下一向自负，既然已向臣妾求子，又怎会愿意再纳旁人？」
宁如颂盯着她的侧脸，低声道：「那么，妳可曾动摇过？」
凌霜微微抬眸，神色仍是淡然：「臣妾心意如何，并不影响殿下的决定。」
宁如颂眉头一皱，语气不善：「孤不想听这种话，孤想知道妳的真正想法。」
凌霜沉默了一瞬，才缓缓开口：「臣妾只是想知道，若有一日，殿下不得不纳妾，是否还会这般坚持？」
宁如颂冷声道：「孤既然说过不会，便不会。」
凌霜轻轻一笑，却未再回应，只是低头翻着手中的书卷，彷佛对他的答案并不意外。
宁如颂见她如此，心底忽然升起一丝烦躁，最终，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压低：「凌霜，妳还要逃到何时？」
凌霜指尖微微一顿，心底微微一颤，却依旧未曾回应。
这场博弈，他们之间究竟谁会先认输？
她不知道。
可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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