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自己

你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上“张泽禹”三个字刺得人眼疼。

林允织张泽禹你接电话！

你朝着听筒吼，声音抖得像风中的叶。

回应你的只有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那冰冷的调子，像极了当年医院里宣告哥哥情况时的冷静，一字一句都往心上扎。

林允织泽禹，你接电话啊……

声音软下来，带着哭腔。走廊尽头的你背靠着墙，泪水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路过的同事脚步顿了顿，病人家属投来探究的目光，却没人敢上前。你恍惚间想起多年前，也是这样在医院走廊里守着哥哥，身边空无一人。

你，身边终究还是一个人。

真的还是一个人吗？

左航林允织

熟悉的声音撞进耳朵时，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肩膀。是左航，他额角带着薄汗，显然是跑过来的。你抬头看他，喉咙像被堵住，只剩呜咽。

下一秒，身体一轻——左航把你打横抱了起来，朝着电梯走。

正午的阳光从走廊窗棂涌进来，晃得人睁不开眼，他微微侧头，肩膀刚好替你挡住了那刺眼的光，落下来的阴影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他把你抱进休息室，轻轻放在沙发上。然后他蹲下身，仰着头看你，睫毛很长，眼神里全是担忧。

左航你先缓缓，等会儿再告诉我怎么了

你看着他眼里的自己，红着眼圈，狼狈得很。努力扯了扯嘴角，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林允织没什么，就是有些难受

左航没别的事？

他显然不信，眉头皱着。

你知道左航的父母待你好，好到让你不敢恃宠而骄，更不敢把他拖进你的麻烦里。

左航有什么事就说，我帮你解决。

他扶着沙发沿站起来，语气沉了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你深吸一口气，避开他的目光。

林允织左航，我哥的事，你不用查了

他眼里猛地闪过震惊，蹲下身时膝盖磕地，发出轻响。

左航怎么回事？

你指尖抠着沙发套，声音低低的。

林允织已经查出来了，麻烦你这么久，你该回学校了

左航林允织，你是不是骗我？还是有人威胁你？

他抓着你的手腕，温度烫得很。

林允织没有

有些被猜中的慌张，你挣开他的手，硬起心肠。

林允织有人帮我查清楚了

他扶着床边站起来，身影在你面前晃了晃，你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

左航你不需要我了，是吗？

他的声音里，好像有细碎的裂响。

你闭了闭眼，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

林允织我还有男朋友呢，你赶紧回家吧，别让阿姨等急了

沉默在空气里漫开，久到你以为他走了，才听见一句。

左航那，那你多保重

他转身要走时，你忽然开口

林允织左航

他脚步顿住，没回头。

林允织谢谢你

这三个字轻得像叹息，却耗尽了你所有力气。

左航有事……再联系

他的声音闷闷的。

门被轻轻带上，休息室里只剩你一人。阳光从百叶窗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你终于撑不住，埋着头，肩膀无声地抖。

你自以为能保护别人的方法实际上也伤害了他们。

林允织，你该被人好好爱了。

你该给你自己和他们一次机会。

拯救他们，也是拯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