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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梦中的地狱之火

佛罗伦萨旧事纪

“父亲,契蒙神父刚刚说的‘地狱之火’是什么?”年幼的约瑟缩在父亲怀里,艾维斯将下巴搁在约瑟蓬松的金色卷发上。

他们坐在红礼拜堂后面的草坪上,高大的水杉洒下的树荫将他们笼在其中。风吹动他们面前摊开的《圣经》,发出纸页碰撞的“沙沙”声。

“地狱之火吗?嗯……”艾维斯双眼微阖,语气慵懒,“传闻人生前犯下重罪,死后落入地狱,要经受地狱之火的考验,地狱之火只灼烧其灵魂。”

“只有人犯下重罪才会被地狱之火灼烧灵魂,是吗?”

“不是的。地狱之火,是时时且处处存在的。我们的灵魂在任何时候都饱受煎熬。”

约瑟闻言转过头来看他,却只从父亲碧蓝的双眼中看见熊熊燃烧的大火,似乎要把一切都吞尽。

“这就是地狱之火。”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约瑟慌了神,这火太熟悉了:“怎么会!我的父亲不可能犯下重罪!”

“那不是他的地狱之火,那是你的。”声音越来越远,却久久留在他的心中,时时回响。

他再回头来看,他却早已不在父亲怀中。

场景霎时变化——约瑟从五岁的自己变成了八岁的自己。

而当他拨开层层包围的人群,却只看见他的父亲与母亲被钉在广场中央的十字架上,熊熊燃烧的火舌不断向上窜起,要将他们吞没。

这时,他的父亲抬起头来,目光正与他对上。火舌窜起来抚摸他的双颊,直到他全部被火焰包裹,只余下一双眼睛仍直直地盯着约瑟。

约瑟从那眼中只看到火,无边无际的火。只那么一刹那,火舌便将双眼也吞下了。但焰火仍未满足,从广场的中央向四周弥漫开,围拢的人们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全部成了灰烬。

过度的恐惧使他仍处于惊愣之中,当他回过神来时,他的身体已经本能地开始逃跑,火焰紧跟着他,他能感受到背后热浪阵阵,汗水从额上滴落又瞬间被蒸干。

约瑟隐约只看到前方莫妮卡的背影,他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向她伸出手欲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莫妮卡转过身来,却将他推开,推向腾腾的火焰中,火伸出无数只利爪抓住他,将他拽入可怕的火中。而莫妮卡,只是冷冷地看着,眼神如冰。

在约瑟被全部吞没的前一刻,他看见莫妮卡那张过度年轻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只见她轻轻启唇,却发出了那个苍老浑浊的声音——“怎么样,地狱之火的滋味?”

约瑟惊得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风悄悄钻入他的衣服抚摸他布满冷汗的后背,他打了一个寒噤,才惊觉原来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但那灼烧感太真实了,那个苍老的声音到现在仍在他的脑中徘徊。

他的头阵阵作痛,不知是宿醉的缘故还是因为那个光怪陆离的梦所。

十二年过去了,他还是记得那么清晰,这并非好事。

约瑟正准备下床,莫妮卡却推门进来,她穿着纯黑的长修女裙,外面的白色披肩和丝绒的黑手套还未脱下,显然是刚刚外出回来。

莫妮卡看见他的样子,显然吃了一惊:“怎么了,脸白成这样,是做梦了吗?”

“嗯。”约瑟低低应了一声,掀被起身。

可莫妮卡却清晰的听到了那四个字——“地狱之火。

”——你梦见地狱之火了?那可不是个好兆头。当心点吧,撒旦要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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